纯粹就是将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就好象念佛的和尚,没得把人哄得睡死畴昔。
可转念一想,就因为文章写得稳妥就把人家刷下去,卖力考核此卷的考官面子上须欠都雅,得找个错处才气服人。
“别急啊,我还没看大结呢!”
就有考官一声喝彩,跑出屋去,缓慢将本来取了过来。
第二题恰是《用下敬上,谓之贵贵。用上敬下,谓之尊贤。贵贵,尊贤,其义一也》。
听到何主考喝采,中间几个保定府学的学政官都晓得本期的头名卷子出来了,都围过来急欲一睹为快。
韩学政见何景明选的头名卷不在本身的挑选当中,心中就有些不乐意,也走过来,拿起卷子看起来。先前他看这份卷子的时候也不细心,这番一用心,却皱起来的眉头。
很快到了半夜,两人终究将各自手上的文章审完,也各自挑出三份放到一边。
一人一百份卷子,每份一千多字,这么长时候下来,两人都感觉有些倦怠。
一想到这里,何景明抖擞起精力,又将卷子看了一遍。这一看,却没找到一点缝隙。
熬了一夜,能得这类好文章,也不白费一番辛苦。
……
却见,何景明手头拿的还是是刚才那份卷子。
然后又写“共捣半夜月,谁知万户情。冬衣新澣出,密线旧缝成。”
以是,何景明也不如何放在心上,就那么有一搭无一搭地读起来,只等将一百多张卷子读完,再从挑出的六张卷子当选出前三便可。
没错,这恰是苏木的考卷,抄的是清朝冯桂芬的同题榜眼文。
即便如此,卷子两百多份卷子要读完,也要花很多时候。
“敬通于高低,大贤分著其所谓焉。”何景明大声念了起来,“破题部分不错,倒显得老成。韩学政,单就这一句而言也是毫无妙处,可接下来的承题却极佳。”
何景明苦笑起来,又想:此卷的测验定然是个老童生,此文当真是滴水不漏啊,换谁也是莫得何如。罢罢罢,我再看看他的试帖诗,凡是有一份可取,就装着没瞥见,让他得个秀才功名好了。
看到出色处,忍不住叫韩学政一道过来旁观。
何景明是翰林,韩学政也是同进士出身,一目十行乃是读书人的根基功。
他本就是诗词妙手,暮年因为一首五言震惊全部都城,说来也巧,那首诗的题目恰是《捣衣》与本期试帖诗的题目一样。
他悄悄有人拍着桌子,念叨:“夫上与下之分殊兮,而通于敬,贵贵也,尊贤也,不成分著其所谓乎?”
然后,“孟子意谓,吾与子论友而为之历数前人,上追古帝,约莫皆节下交之事,为上者之所难,是以千古艳而非也,吾试与自平心言之。尊贤而极之天子友匹夫,甚矣敬下也,固然敬者通乎高低也,吾试与子平心言之。”
加上又是拂晓,何提学即便大口大口地喝着浓茶,还是感觉高低眼皮子打斗,脑袋里也是一团糨糊。卷子里每个字都熟谙,可究竟是甚么意义,却不清楚。
这这这……必定是个四十来岁的屡试不弟的老童生,不然也不成能写出这类毫偶然义的渣滓笔墨来。
读着读着,只感受有一股清风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浑身高低无一不舒坦。
诗是这么写的:“凉飒吹闺闼,夕露凄锦奁。言年无衣客,岁暮方寒侵。皓腕约长袖,压步饰鸣金。寒机裂霜素,繁杵叩清砧……”
特别是手头这份卷子,更是让人古板到死。
冯桂芬文章的质量自不消说,那但是道光年间超一流的制艺大师。更可贵的是,此人是洋务活动的前驱,首倡“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要求冲破桐城派的樊篱。主张“称心而言”。他在《复庄卫生书》中声言“不信义法之说”,并针对桐城派所标榜的孔、孟、程、朱的“道统”,在这篇文章里也模糊有所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