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兄,你有客人来也不早知会我……”
秦堪抿了口酒,笑道:“尚可,归正愚弟胸无弘愿,但有酒,有肉,不足钱,四海皆可为仙乡。”
“贤弟手里拎两只生鸡意yù何为?莫非我们吃生的?”
“秦贤弟今rì竟有踏青的雅兴?”
秦堪头也不回:“不吃别吃,等会儿有类别抢着吃。”
唐寅苦笑:“贤弟好生豁达,当年愚兄莫名卷入舞弊案,被削了仕籍,京师怜我才名,予我一县小吏置之,然愚兄心xìng太傲,忿然辞去,四海流落至今,仍无定所。我若当年有你这份豁达,或许境遇亦非今rì这般落魄。”
“一言之师,受用毕生。贤弟金玉良言,愚兄感激之至。”
伯虎兄今rì可贵没醉,神智非常腐败,不过目光有些板滞,走起路来好似飘浮。
等候的过程是冗长的,秦堪从食盒里翻出一张巨大的麻布,在绿草地上摊开,将带来的酒和小菜放在麻布上,二人脱鞋盘膝而坐,一边喝酒一边等着叫花鸡出炉。
护城河边找了个空旷无人之处,一株抽出新芽的垂柳下,秦堪将两只鸡肚里塞满了肉丁和香料,用荷叶包住,荷叶外裹了厚厚一层湿泥,然后和唐寅在树旁挖了一个坑,将鸡放如坑内,寻了一些干柴在坑上点了火。
鸡熟了,秦堪用树枝将两个烧成了黑炭状的土包扒拉出来,石头捶了两下,外层已被烧干的泥土回声而碎,暴露被荷叶包裹着的鸡肉。
鸡只要两只,这位陌生的仁兄吃了一只,便意味着秦堪没得吃了。
唐寅呆楞半晌,索然长叹,站起家恭恭敬敬朝秦堪长揖到地。
泥土刚碎开,一阵浓烈的鸡肉香味顿时充满着氛围,惹人垂涎yù滴。
秦堪目瞪口呆瞧着这位仁兄大吃,听他刚才说“二位兄台”,仿佛与他和唐寅非常熟稔,但是……本身真的不熟谙他啊!
唐寅重重感喟,眉宇间垂垂浮上几分嫉世之sè。
“鸡还没熟,闲着也是闲着……”
“唐兄应当多出来走动走动,整rì闷在屋子里不好,虽说纵情诗酒是雅事,可毕竟对身材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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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唐兄,过来挖土!”
唐寅已懒得听他讲解,劈手夺过便迫不及待地大吃起来,被烫得哇哇大呼,仍一边倒吸冷气一边大快朵颐。
“唐兄客气,弟愧不敢当。”
刚筹办扳开剩下的一只鸡,却听不远处的河堤边传来惊奇的一声“咦”,接着人影一闪,一个很多余的人边盘腿坐在麻布上,穿戴倒是很华贵,月白sè的丝绸长衫,腰间系玉带,挂着一个纳福玉佩,嘴里开朗笑道:“呵呵,二位兄台来得倒早,这便吃上了……”
秦堪手里拎着两只鸡,在护城河边四周巡梭,唐寅提着两坛酒和装偶然令小菜的食盒,跟在秦堪身后。
“目标因时因势而异,逆流之时,无妨定个一rì千里的目标,逆流之时,无妨rì进一尺,一寸,亦无不成,每天进一小步与每天奔腾千里,其意义是一样的,逆流时的小进,比逆流时的千里更让人佩服,总好过你这般随波逐流,浑浑噩噩平生太多。”
“好香!贤弟,这是甚么法门?速速告之!”唐寅有些震惊,眼中馋sè毕露。
“贤弟的圣贤书是如何读的?孟子曰:‘君子远庖厨’,意义是说,庖厨乃杀生之地,不仁也,君子不忍,故远之,这跟君子下不下厨有何干系?”
秦堪一撇嘴,还江南才子呢,瞧这吃相……
唐寅看着秦堪做着这些,神情犹疑不定,另有几分嫌恶:“又是泥又是叶子,这东西能吃吗?”
经济版是将鸡直接包进荷叶,内里裹上厚厚一层湿泥,放进火堆里煨烤,豪华版则庞大一些,将鸡用黄酒和盐腌好,鸡肚里塞入肉丁,蘑菇和各种香料,外层裹荷叶和湿泥煨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