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新的飞鱼服，在寺人的带领下，脸sè赧赧的秦堪就如许第一次踏进了大明的宫阙。
禁宫午门外。
秦堪严峻得额头冒汗，一起垂着头，也没顾得上赏识皇宫景sè。
熟谙王岳多年，他应当不像是出这类昏招儿的人呀。
二人甚么话都没说，便在寺人的带领下仓促赶往文华殿。
只睡了两三个时候的弘治帝本来有些怠倦的神情，在满朝文官异口同声的参劾声中垂垂变得凝重。
现在已是寅时，钟鼓司已敲过朝钟，宫门即将开启。
跨进高高的朱红sè门槛，秦堪头都不敢抬，两眼只盯着殿内猩红的地毯，跟着牟斌下跪施礼，没有影视剧里夸大的山呼吾皇千万岁，只跟着牟斌说了一句“臣见过皇上”，接着长长的书案后便传来一道暖和的声音：“两位爱卿免礼。”
金殿以内，一场阵容浩大的声讨东厂的朝会如火如荼，六部各部堂官，侍郎，员外郎，上窜下跳最主动的，当然是监察御史和各科给事中这些靠嘴用饭的家伙们。
他这不是较着的作死吗？
午门外，几名文官脸sè涨得通红，围在一名穿戴绯袍官服的老者身边，义愤填膺说着甚么。
散朝，移驾文华殿，李东阳，王岳两位当事人随驾入殿，弘治帝到底贤明，不会只听一面之辞，因而命寺人出宫召牟斌和阿谁统统事情启事的锦衣卫千户秦堪入宫觐见。
事情很简朴，并不是甚么难查的事。
至于当代影视剧里天子龙躯一震，动不动便说甚么“推出午门斩首”之类，那就纯属扯淡了，禁宫高贵，真龙占有之地，会容得你在宫门外杀得尸山血海？
钟鼓司的朝钟第三遍敲响，宫门开启，两排大汉将军披挂而出，朝臣们神情一振，各自按品阶排好了队。
弘治天子明显有点吃惊，他没想到一个早晨竟产生这么多事，宫门每到早晨便落闸上锁，任何人不准出入，若非十万孔殷的军报，不然任何动静也递不出来。没想一个早晨的时候，厂卫打了一场范围数千人的群架，东厂烧了五个锦衣卫内城千户所的屋子，以及……顺手把李东阳的屋子也点着了。
当！当！当！
顿了顿，弘治帝接着道：“东厂王岳说事由锦衣卫而起，朕不听一面之辞，牟斌你说说，到底此事由何而起？”
君臣见礼过后，弘治帝开门见山道：“牟斌，朕今rì叫你来，想必你也晓得所为何事，昨晚京师大乱，厂卫相殴，伤及多人，更过分的是，竟烧了东阳先生的宅子，的确不成体统！”
…………
说来也是李东阳时运不济，早晨厂卫群殴时，李东阳担忧会出大事，又不便直接插手，因而上了自家外院的阁楼了望甜井胡同的局势，恰在此时，杜嫣和丁顺他们扮成番子，顺手将火把扔进了李府，现在恰是暮秋，天干物燥的季候，李府阁楼一点就着，李东阳来不及下楼，待下人搏命将他救出时，李东阳已经被烧得很狼狈了，连他一贯引觉得傲的一把美髯也被烧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