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郭靖话音才落,在场便同时收回两声“好”来。
不及三人说话,忽必烈已然下座相迎,一揖到地,说道:“先王在日,经常言及郭靖叔叔豪杰大义,小侄敬慕无已,日来得睹尊颜,实慰平生之愿。”郭靖还了一揖,说道:“拖雷安答和我情逾骨肉,我幼时母子俩托庇成吉思汗麾下,极仗令尊照拂。令尊英年,如日方中,不料忽尔去世,令人思之神伤。”说着真情打动,不由泪下。
郭靖先至拴马处,正欲解缰,却闻身后一阵响动,倒是四周抢出八名蒙古大汉,将李莫愁劫了下来。
这一下拂袖固然来得高耸,大出世人料想以外,但国师等大家身负绝艺,竟让他打落碗,均觉脸上无光,一齐站起,只待忽必烈发作,立时上前脱手。
此时忽必烈一一先容,李莫愁才知坐下几人都是妙手。第一人身材高瘦,脸无赤色,形若僵尸,说是湘西名宿潇湘子。第二人既矮且黑,乃是来自天竺的妙手尼摩星。第三人身高八尺,粗手大脚,脸带傻笑,双眼木然,是西域回疆人,名叫麻光佐。第四人高鼻深目,曲发黄须,是个胡人,却有个中原名字叫作尹克西。
忽必烈道:“贵邦有一名老夫子曾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话当真有理。想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唯有德者居之。我大蒙古朝政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我大汗不忍见南朝子民陷身于水深炽热当中,无人能解其倒悬,这才吊民讨伐,挥军南征,不惮烦劳。这番情意与两位全无二致,可说是豪杰所见略同了。来,我们再来干一碗。”说着又举碗饮干。
郭靖一吓,顿悟,急道:“那该如何?”黄蓉也是不想此着,此时也是没有主张。李莫愁道:“我和你同去敌营,过儿和我师妹留在府上。城楼有朱师兄和鲁帮主他们,当是无虞。”又对杨过道:“过儿,你和师妹好好庇护你郭伯母,千万不成出甚么差池。”
忽必烈口若悬河,先叙父辈私交金兰之义,又公陈大宋腐朽,说得实实在在,倒是对郭靖三分畏敬,七分惜才。李莫愁默听一侧,却闻郭靖寂然朗声道:“公义当前,私交为轻。昔日拖雷安答领军来攻青州,我便曾起意行刺于他。若不是适逢成吉思汗病重,蒙古军退,我定是成了不义之徒。但是,前人云:大义灭亲。国事之前,我当取大义而舍小义。本日别说是王爷你在此,便是托雷安答复在,我也亦然。”
郭靖道:“过儿说得不错,有他同去,合我们三人之力,便是龙潭虎穴,也能安然返来。”他一整衣衫,说道:“那就请龙女人留下,庇护内人。”
李莫愁退回坐位,和郭靖眼神一交,便自情意相通。猜想稍后便有一番恶战,武家兄弟若不早走,届时定是拖累。郭靖略微点头,待李莫愁坐落,便起家向世人作了个四方揖,朗声道:“小徒既已访过,现在我人便在,王爷自当让他们归去告之浑家,就说我会晤故交之子,略述契阔,稍待即归。”
李莫愁一语反对,世人皆是惊诧。郭靖问道:“为何不成?”杨过亦道:“姨娘,你信不过我和姑姑的武功么?”
这几句话侃侃而谈,李莫愁心中好生震惊,想来郭靖真是大侠之风,又叹他公私不能分身,心中定也有说不出的痛苦。而忽必烈、金轮国师等人相顾变色。
郭靖前行威仪,杨过紧跟身侧,李莫愁天然断后。三人不急不慢,步步警戒,已是出得大帐。一出大帐,便是加快脚步,走向走向坐骑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