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柔坐在和柜台一墙之隔的库房里，拿着瓶酒渐渐喝着，凝神听着隔壁的动静。
中间几个繁忙着的妇人，也都是一样的粗麻孝服。
半晌，杨贤就一动不动了。
“哪个何当家的？俺们这条街上，三个何当家的呢。”磨豆腐的孝服妇人言词利落，先接话笑道。
“他搬走啦，这个月初刚搬走，你找他干吗？有货？俺弟弟那船正闲着，他是个诚恳人，你要去哪儿？”
李桑柔将他拖近柜台角，抬脚跺在他膝窝，跺的他跪在地上，将他上身紧抵在柜台角上。
磨豆腐妇人不磨豆腐了，用围裙擦动手，走过来坐到船帆边上，和李桑柔说话。
船埠上来的两条街上，货栈和牙行之间，一座座的大杂院里，住满了船工和他们的媳妇孩子。
“八月十一号申正进的安福老号。
磨豆腐妇人提及话又快又利落，看起来在一院子妇人中间，是个领头儿的。
金毛扑上去，从米瞎子怀里掏了本厚厚的店历出来。
“拿着吧。”磨豆腐妇人利落笑道。
福姐儿没敢接，看向她阿娘。
院子里的繁忙停下来，船帆上坐着的妇人，以及中间几个纳鞋底的，磨豆腐的，一起昂首看向李桑柔。
金毛伸长脖子，从李桑柔身后，也看向守将府。
坐在船帆的一个妇人也不晓得是和李桑柔说话，还是和磨豆腐的妇人说话。
米瞎子胳膊挥了两挥，对劲洋洋。
“是何当家的接的活，说是那店主刻薄，可眼下不余裕，说是那船就当那店主顶下了，就当那船还在，人为照本来的给，一年分两回送过来。
……………………
米瞎子看着李桑柔出了院门，呆了一会儿，背动手也出了院门，踢踢踏踏往柳花巷畴昔。
“几位姐姐这是？”李桑柔表示着几位妇人身上的孝服。
李桑柔关上窗户，换了件半旧棉披风，和金毛一起，出了聚福楼，往船埠方向逛畴昔。
“这位姑奶奶问的是本来住在俺们这儿的何当家吧？”
“没想到他搬走了。我从城北一起走过来的，脚都酸了，容我歇会儿。”
金毛一呆，随即恍然大悟。
“店历拿到了？”
“我感觉是武将军，你早晨溜到劈面签押房，找找看看，或许有武将军发过来的公文。”
“拿去分给弟弟mm吃。”
离小院门另有十来步，李桑柔就听到米瞎子那破锣般的嗓声，掐着捏着的唱：“……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
李桑柔表示金毛在外甲等着，提着裙子进了大杂院。
就上个月，俺们当家的那船，接了趟往北的活，船翻了，唉。薄命啊。”
“何当家的搬哪儿去了？还返来吗？”李桑柔看着磨豆腐妇人笑问道。
“坐坐坐。”
“那倒没说。
搬下船的，男人去当船工，媳妇孩子就租住在如许的大杂院里，等挣够钱买了本身的船，一家人就搬到船上，再做水上人家。
“就是他！”米瞎子镇静的手指乱点。
磨豆腐的妇人笑起来，用围裙擦动手。
“上回我们探听到的那小我，世子爷不是说他晓得是谁了？”
“谁晓得能送几次？”
福姐儿捧了茶过来，李桑柔接过茶，从袖袋里摸了一袋荔枝糖出来，递给福姐儿。
同福邸店。
“福姐儿，给这位姑奶奶倒杯茶，拿阿谁白瓷杯子。”磨豆腐的妇人扬声叮咛女儿。
“那就是本来住俺们隔壁的何当家。”
“多谢。”李桑柔坐下，笑着点头，一一称谢。
实在太刺耳了。
一条船上住不了很多人，一家子如果有好几个儿子，儿子结婚一个，就得搬下船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