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子曰:凡言凡动,利于天鬼百姓者为之;凡言凡动,害于天鬼百姓者舍之;凡言凡动,合于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为之;凡言凡动,合于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者舍之。
子墨子谓二三子曰:为义而不能,必无排其道。譬若匠人之断而不能,无排其绳。
子墨子曰:今瞽曰:钜者白也,黔者墨#6也。虽明目者无以易之。兼白黑,使瞽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日瞽不知白墨者,非以其名也,以其取也。今天下之君子之名仁也,虽禹汤无以易之。兼仁与不仁,而使天下之君子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天下之君子不知仁者,非以其名也,亦以其取也。
子墨子曰:古之圣王,欲传其道于后代,是故书之竹帛,镂之金石,传遗后代子孙,欲后代子孙法之也。今闻先王之遗而不为,是废先王之传也。子墨子南游使卫,关中载书甚多,弦唐子见而怪之,曰:吾夫子教公尚过曰:揣曲直罢了。今夫子载书甚多,何有也?子墨子曰:昔者周公旦朝读书百篇,夕见漆十士。故周公旦佐相天子,其修至于今。翟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吾安敢废此?翟闻之:同归之物,信有误者。但是民听不钧,是以书多也。今若过之心者,数逆于精微,同归之物,既已知其要矣,是以不教以书也。而子何怪焉?
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视义士不若负粟者。今有人于此,负粟息于路侧,欲起而不能,君子见之,无长少贵贱,必起之。何故也?日义也。今为义也#9君子,阿谀先王之道以语之,纵不说而行,又从而非毁之。则是世俗之君子之视义士也,不若视负粟者之#10。
子墨子曰:贩子之四方,市贾信徙,虽有关梁之难,盗贼之危,必为之。今士坐而言义,无关梁之难,盗贼之危,此为信徙,不成胜计,但是不为。财#11士之计利不若贩子之察也。子墨子北之齐,遇日者。日者曰:帝以本日杀黑龙于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成以北。子墨子不听,遂北,而反为#12。日者曰:我谓先生不成以北。子墨子曰:南之人不得北,北之人不得南,其色有黑者,有白者,何故皆不遂也?且帝以甲乙达成龙于束方,以丙丁杀赤龙于南边,以庚辛杀白龙于西方,以壬癸杀黑龙于北方,若用子之言,则是禁下行者也。是围心而虚天下也,子之言不成用也。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君子共己以待,问焉则言,不问焉则止。譬若钟然,扣则呜,不扣则不呜。子墨子曰:是言有三物焉,子乃今知其一身也,又未知其所谓也。若大人行淫暴于国度,进而谏,则谓之不逊,因摆布而献谏,则谓之言议。此君子之所迷惑也。若大报酬政,将园于国度之难,譬若机之将发也然,君子之必以谏,但是大人之利,若此者,虽不扣必呜者也。若大人举不义之异行,虽得大巧之经,可行于军旅之事,欲攻伐无罪之国,有之也,君得之,则必用之矣。以广辟地盘,着税伪材,出必见辱,所攻者倒霉,而攻者亦倒霉,是两倒霉也。若此者,虽不扣必呜者也。且子曰:君子共己待,问焉则言,不问焉则止,譬若钟然,扣则呜,不扣则不呜。今未有扣,子而言,是子之谓不扣而呜邪?是子之所谓非君子邪?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实为善人,孰不知?譬若良玉,处而不出不足精#13。譬若美女,处而不出,人争求之。行而自街,人莫知取也。今子褊从人而说之,何其劳也?子墨子曰:今夫世乱,求美女者众,美女虽不出,人多求之;今求善者寡,不强说人,人莫之知也。且有二生,于此善星#14。一行动人筮者,与处而不出者,其精孰多?公孟子曰:行动人筮者其精多。子墨子曰:仁义钧。行说人者,其功善亦多,何故不可说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