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说话,靠着前面的榻椅。
段月容的乌发同一身黑甲一色,微有混乱地披在肩上,有几缕发丝掠过他那刀痕累累的胸铠,悄悄飘垂到我的额上,亦染着几滴森森的鲜血,映着幽冷肃杀的紫瞳,似是刚从天国疆场下来的修罗普通。那浓厚的血腥味和着杀气漫在空中,而他手上的覆甲划破了我的唇,甲上的血连带着我唇上的血涌进了我的口,只是一片苦涩咸腥,根本分不清是我的、他的,还是他在疆场上杀死的敌军的。
……
他的头发湿湿地纠结着,用一根金丝带松松垮垮地绑着,随便甩在脑后,身上穿戴一件红色的锦缎藏袍,领口镶边的白貂毛被风吹歪了,然后又一根根调皮地站了起来。鼻间飘来他身上沐浴后的松香,混着很淡的男性气味,有点近似于当代高贵俊美的CEO男士沐浴后轻洒古龙水,一身清爽地来到办公室对女同事浅笑着打号召的模样,然后迷倒一大片女同事。
他已经好久没有如许狂怒了,双臂勒得我胸腔的氛围都没有了,却听他满腔恨意地说道:“那些个女人,我一个也没有留,乃至连想都没有想。因为一瞥见女人就满是你的脸,以是我马不断蹄地赶过来了,当你在发春梦见你的老相好时,我每一刻每一秒只想见你,只想见你,只想见你……”他的恨意最后化为无法,又带着一丝悲辛。
段月容收紧了他的铁臂,我痛叫出声,他的舌头舔过我的耳根,含住了我的耳垂,我的气血上涌,一片热意涌上我的脖颈。他的声音甜腻似妖怪,混着血腥,让我开端有点堵塞。
我与他之间一片暗中,他看不见我嘴里涌出的血腥,我也再看不见他眼中的风暴,室内只要我单调的咳嗽声,而帐外却风雨高文,好像上天的涕零。
我走出帐篷,劈面一股高原的风。我展开眼,深深一呼吸,信步走远了一些,来到一处高坡。头顶是无边无边的苍穹,地平线上巍峨的青山连缀不断,尖峭的雪山顶压着满山积翠,仿佛对着纤细的众生寂静地浅笑着。
宿世长安负我,因而此生此世我对忘情负爱恨之恶之,自命此生决不做那负心之人,但是当我堕入非白与斑斓的豪情旋涡,却也不知不觉中步向长安的后尘,爱上了一个底子就不该爱的人。或许非珏就该当健忘我,那样起码不会有我宿世的痛苦。又或许段月容说得对,我的的确确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底子不配具有任何人的爱。
我持续沉默,像一只西瓜虫一样缓缓地收缩成一团。段月容也跟着我的外型,像蛇一样圈紧了我,却还是像以往一样,在我的耳边悄悄说着些平常琐事,逻些疆场上的胜利,如何平分美女财物,直到我和他都无穷怠倦地进入了梦境。
蓦地,我心如枯木灰烬,暖和不再,统统活力也滑入了无尽的暗中,我停止了挣扎,任由他的手、他的吻抚遍我的满身。
他的手或轻或重,似是在用心扑灭着我的欲望,他冰冷的铠甲摩擦着我的肌肤,让我不断地打着战,他痴迷的吻一起从我的胸前渐渐移到我的脸上,他的手移到了我的两腿之间。
山脚下碧蓝的大湖闪现在面前,如晶莹闪动的蓝宝石,烟波浩渺间,湖畔玛尼堆的彩旗飘荡,一群藏人的身影在湖边不紧不慢地行走,步队中一个窈窕的红影坐在洁白的坐骑上分外较着。只听一阵迟缓空灵的藏歌声悠远地飘来,跟着这无垠出尘的蓝色垂垂渗入我的血液、我的灵魂,统统喧哗仿佛都离我远去了。我闭上了眼睛,不由败坏了嘴角,悄悄地听着那歌声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