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也有活不下去卖儿卖女的,爹娘有知己,给几个钱,叫媒婆帮着寻摸个好的去处。要么去大户人产业了丫头小厮,要么去作坊船埠当了学徒小工。签的活契,过个几年日子余裕了还再赎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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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语桐气味一滞,一口汤没咽好,呛得咳嗽起来。
语桐一心要从良,自是不肯的。被鸨母逼得狠了,便由一个胶葛她多时的富商帮着赎了身。原觉得跳出了火坑,谁知又入了虎狼窝。
那家的太太宠着儿子,把丫头们当作叫儿子消遣的玩意儿,只要做得不是过分火,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玩闹。
张氏叫她气得嘴抖手也抖,半晌说不出话儿。
沐兰赶快放下碗筷,靠过来给她抚背。
嫣红的模样儿比着是语桐稍差了些,在那府的丫头内里却算得上出挑的。有几分小聪明,心气儿又高,总惦记取有朝一日能够出头。
语桐命大,冲到守贞岛四周的时候另有口气儿,被下海打捞的沐兰救了上来。性命是保住了,可在海里受了凉,两条腿几近是废了,还落下个咳喘的弊端。
辣椒婆咳一声,摸起筷子,“吃吧。”
听得这一声气势实足的断喝,嫣红立时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张氏和吴语桐也各自低了头,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只要沐兰不怵她,还是端了碗喝汤。
可楼子里的女人再如何金贵,毕竟免不了走到那一步。目睹她年纪越来越大了,鸨母也拿她吊足了那些老爷少爷们的胃口,天然要卖个大代价,连本带利地捞返来。
赶上年景不好,家里日子难过,婆娘便动了把语桐卖掉的心机。语桐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依着婆娘说的话办了。
见那几个都觑着辣椒婆不敢动筷,便笑呵呵地推了辣椒婆一把。
一顿饭静悄悄地吃完了,清算了碗筷天也黑透了。熄掉外头的明火,堵好山洞口,便围坐在一起,开端盘点沐兰打捞返来的东西。
那家的少爷生得满腹花花肠子,凡是有几分姿色的丫头就没有他不沾手的。
那鳏夫几近赔上全数产业,才讨上这么一房媳妇。旁的都还忍得,唯独替别人养儿子忍不得,一怒之下就将嫣红送到了放逐的官船上。
那富商的德配善妒,趁丈夫出门做买卖的空当,给语桐栽上一个与人私通的罪名,将她奉上放逐的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