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航道早已斥地安妥,只圣三对峙要亲身往岛上走一趟。对待主子天然不能像对待水鬼一样草率随便,必不能冒一丝的风险。因而将人为提了又提,又花了数月的工夫,叫水鬼们在裸礁岛和各个暗礁之间迂回盘曲地架起护航的铁索。
天儿一日比一日地凉了,到早晨四周通风,别个还好,郝姑姑已接受不住那份凉意,早早儿地搬回山洞去睡她的火炕了。
圣三微微一笑,转头叮咛候七,“见到几位洞主,就说我们受人所托,前来寻访解国公府的先人,请她务必同我见上一面。”
早晨本就冷得很,充盈的水汽又给洞里添了几分凉意,偏不能燃烧取暖。嫣红将带来的衣服全数裹在身上,还是冷得直颤抖。她不说自家偷懒没拿够东西,把错处全数归在那些人的头上。
板屋是沐兰走后才修起来的,住没几日便入了秋。
候七原当这岛会是个寸草不生的萧瑟之地,亲目睹了方知并不似传说中那样阴沉可怖,反倒有山有水,有草有木,风景竟还不错。饶是如此,岛上有活人居住仍然叫他吃惊不已。
圣三进洞四下打量一圈,拿起摆在桌上的油灯抚玩半晌,又哈腰扶起倒在地上的小凳子,嘴边暴露些许笑意来,“想是我们来得高耸,几位洞主当我们是好人,仓猝躲起来了。”
莫非自家主子有通灵一类的才气?
嫣红一忽咒那船上的人不得好死,一忽又抱怨张氏未几带两块兽皮来。张氏和辣椒婆都懒得理睬她,只郝姑姑听她鼻音越来越重,有些不忍心,开口道:“要不你来同我们挤一挤?”
圣三摇点头,“在这里等就好。”
张氏往洞口挪一挪,耳朵切近水帘谛听一回,叫唬得神采白,忙又退了返来,抬高声音道:“不得了了,说是来寻解国公府的先人……”
嫣红鼻子里哼一声,正要开口,就听内里传来喊话的声音,忙压下这茬,竖起耳朵谛听。水声哗啦,听得不是很清楚,模糊能听出“岛上的朋友”几个字。
那也不对,通通达的是死人,他们来寻的但是一个活人。应当说心有灵犀才对,两个相隔天涯天涯的陌生人能够完整洞悉相互的情意,难不成这才是“神交”的真正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