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胎记安老太君未曾得见,解国公的那一块倒是瞧得清清楚楚,就在后腰之上。色彩暗红,不似盾牌,倒像一个形状恍惚的骷髅头。
都城的官宦贵族要么深谙新帝之心,要么由衷恭敬解国公,没有不帮着汲引国公府的。自从安老太君被迎回都城,上门记念慰劳的人便络绎不断。这一阵子前来送礼的更是数不堪数,府门之前车水马龙,隐有重现解国公活着之时盛景的势头。
声音淡淡的,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清冷。
牛皮纸的信封,正面中心印着一道贺鹊登梅的窗花图案,并未曾写注收信人的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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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署名——受恩之人。
她捏了捏袖子里的那封信,深吸了一口冷冽的氛围,加快脚步进了佛堂。
安氏决定搬到庵堂清修之时,解国公曾指定四个丫头随行奉养,红玉便是此中之一。安氏当时对解国公满抱恨意,不肯承他这份情面,到庵堂以后便将几个丫头放了良。
其子率援兵赶到时,他另有一息保存,可惜受伤太重,已是药石无灵。临终之际抓住儿子的手,似要留下遗言,毕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喷出一口鲜血,忽然长眠。
奇异的是,那鲜血渗入其子胸口,构成一块红色的印记,状若盾牌,水洗手搓都没法撤除。自此代代相传,频繁呈现在解家嫡派子孙身上。凡是具有胎记之人,俱文韬武略,乃可贵一觅的大将之才。
安老太君阔别尘凡多年,夙来清净惯了。开初还能强打精力会客设席,日子稍长便不堪其烦。干脆推说身材不适,将自个儿关在佛堂当中焚香读经,再不见外客。
红玉应了声“是”,将那封信拿出来,双手呈给她,“夫人,您请过目。”
解国公生前忧国忧民,倾尽尽力支撑太子,却因太子入彀落败,背上叛国的骂名,落得个连累九族,身败名裂的惨痛了局。太子被囚期间,深恨自家无能,累及忠良蒙冤惨死。现在得以翻身,需求尽己所能予以赔偿。
安老太君抬眼儿扫她一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夫人,还是称我为徒弟吧,这很多年都风俗了。”
三十余年来,主仆二人相依为命,情分自是非同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