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停下行动,右手悄悄抚过方才被蜜斯触碰过的左手,蜜斯方才那般神情,像是欣喜,又像是安抚,叫人不自发中生起一丝暖意。
再往严峻了说,这事儿跟她亲身脱手没甚么辨别。
她回道:“只江姨娘同三姨娘院里的幼萱蜜斯去了,其他的都呆在自个儿院里,只派人畴昔探听。”
她只是叫沉香往自个儿身上放了催情的香,叫罗氏嗅着了罢了。
即便只是一丸香,那也是她亲口说出,叫沉香亲手做的。
一夜无话。
没过量久,便有一个老嬷嬷过来请,说侯爷请她去书房问话。
莺儿抬高声音道:“蜜斯,湘君院的那位……本日夜里身子俄然不好,折腾了好会儿工夫请了世医。那世医去时,那位已经见了血,格外可怖,传闻……腹中孩子没了。”
——她暗害了一个未出世的小生命,这统统的自责与痛苦都该她本身承担。
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桩事早有预感普通。
慕言春将被子卷上脑袋,即便她一遍遍奉告本身阿谁孩子迟早都会死的,不管本身脱手与否他都不会来到这世上,可她内心还是有一个声音百折不挠地对她说,那就是她的罪!
这是她该接受的罪孽,而现在她正忍耐着这般罪孽的痛苦煎熬。
慕言春却早已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道:“莺儿,甚么事?”
没半晌工夫,莺儿便进了内间,来到慕言春榻前,瞧着青绫帐影影绰绰,却不知该掀还是不该掀。
慕言春翻了个身子,被莺儿搀着半躺在床榻边,低声道:“那大人如何了?”
这回她却灭了烛火,侧身躺在榻上,夜色凄凄,霜寒露重,眼底并无一丝睡意。
又想起慕幼萱,你说别个院上的遇着这事儿躲都躲不急,她恰好自个儿往这上头赶,罗氏是个甚么性子她又不是不晓得,万一被她迁怒随便找个罪名扣上顶大帽子,那怕是有十万张嘴都说不清。江氏畴昔那不是没柰何么……
辨别只在于早与晚。
真真是大快民气!
层霄雨露回春,深院草木齐芳。
慕言春悄悄拍了一下莺儿手背,低语道:“不必了。”
外边风景幽幽,连一贯喧哗的鹦哥儿也不再响动。不知过了多久,院别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闻声莺儿同人说话的声音,一会子便又歇了。
若沉香是一柄刀,那她便是这握刀的人。
“侯爷……”莺儿神情踌躇,看了眼慕言春道,“侯爷传闻表情非常不好,法会办完后便出府随他的厚交吃酒去了,想必动静还没传畴昔。”
江氏早往罗氏药中动了手脚,这是她畴前便晓得的,罗氏这胎儿不管如何都保不住,不是本日,便是后日,这一日迟早都会来的。
罗氏的此次滑胎,实实在在来讲,不能说跟她没有干系。
春宵帐暖,浅香盈袖。
“嗯……”慕言春透过青绫帐瞧着莺儿模糊约约的身影,想着她现在也已经十七了,不知还能陪上自个儿几年。
她将底下那些说着碎嘴话的小丫头们怒斥了几句,叫她们再不准提罗氏滑胎这桩事,见着她们收敛了很多,方才略略放下了心。
身子微微往下缩了缩,她又问道:“今晚有谁去了湘君院那边候着?”
这景原是好景,只是这夜却极不平静,教这美景中平白添了三分悚然。
她面上没有一丝神采,还是是平常那副模样,该吃吃该喝喝,仿佛罗氏这桩事并未在她身上产生涓滴影响。
漱兰院一众丫环嬷嬷都提起了一颗心,七上八下将慕言春望着。
慕言春想了又想,想了很多,却用心没有往罗氏这回的滑胎上头想。
用过午膳,慕言春叫文燕帮手清算了仪容,身上打扮得素净些许,却又不至于叫人感觉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