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附马爷也算是个痴心人,仍对我们公主念念不忘,只可惜公主她——唉!”圆儿哀叹一声,我心内一紧,晗儿出甚么事了?
宇文明及厚葬了暕儿,我晓得他想以此挽回我的心,但我们之间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大,大到无可弥补,多年的恩,多年的情,在现在,全化为乌有,心中仅存的,尽是砭骨剜心般的恨意。
“娘娘还是一语不发么?”宇文明及的声音仿佛来自悠远的天涯,带着一丝焦燥,那样的陌生,我与他之间隔绝着的,何止是千山万水。
隔着屏风,我看到梅花枝上原有的几点白雪在室内渐渐熔化,化作一颗颗小水珠,点点凭借在花瓣上,仿佛梅花泪。
殿外本来守着的十几名保护全数被杀,另换了几十名保护把我住的宫殿团团围住。我心中只觉讽刺,如果早知逃脱会支出如许惨痛的代价,我还会走么?而现在,我即使有力报这血海深仇,也总要比及那一日,亲眼看着仇敌死去才会罢休。不然,我决不拜别。
只不幸了我那小外孙,心中再次涌起一股锋利的痛苦,天下纷争,窦建德如何能容得下宇文家的后代?哪怕只是一个小小顽童,也必会斩草除根了吧。晗儿的削发,或许便是因了此才心灰意冷的吧?
除了我原有的宫人,宇文明及另派来十名宫女过来服侍,实在哪是服侍,不过是监督罢了。
他仿佛一尊石像,动也不动,直至我累了,倦了,寂然跪卧于地,只觉四肢瘫软,再无一丝力量,脑中毫无一丝设法,尽是浑浑噩噩。
狗儿把梅花摆在花瓷瓶里,眉头紧皱,言道:
“主子深恐此事打搅公主的清修,以是一向隐着没说,再说了,这事也只是从其他宫女寺人口里传来的,一定是真。”
两人面面相觑,看我一眼,极其难的模样。
但这统统都没法挽回暕儿的性命了!我悄悄放下暕儿,冒死朝宇文明及冲去,因为蹲得时候太长,面前一片暗中,脚步倒是刹不住了,直冲到宇文明及的身上,我冒死的捶打,撕扯,长长的锋利的护甲刺破他胸前的皮肤,留下道道血痕。
“自从,自从宇文明及称帝后,晗儿公主更加愤恨,附马爷寻去了,她也避而不见,还把小公子交给了窦建德,说是宇文叛贼家的后代,任凭隋将发落。然后公主她,她就进了寺院,削发为尼了。现在小公子存亡不明,公主又出了家,附马爷整日喝酒,主子传闻,他常常与现在的皇上宇文明及吵架,要他的兄长了偿他的妻儿。”
我瞪他一眼,言道:
“实在,在三个多月前,晗儿公主就分开了这里,带着小公子投奔了大皇子。”狗儿言道。
倘若我那小外孙还活着,作为母亲,晗儿如何能舍得把他一人留在这乱世?狗儿这么说,也许只是为了安抚我。
“这些我都晓得了,你持续说。”
狗儿终究叹了一声,耷拉着脑袋,言道:
不知过了多久,伫足在身后的宇文明及方拜别,我的双膝已麻痹的毫无知觉,方缓缓起家,踱步朝外走来。
昂首一看,天已蒙蒙亮。
圆儿也是一惊,警悟过来,掩唇摆布看看,并未重视到屏风后的我。
自那今后,我每日斋戒,跪在佛前,为我儿扑灭三柱暗香,祷告他的亡魂,早弃世庭,但心中的罪过感却从未减过半分。
雪景的萧瑟,许国皇宫的沉闷之气,令我倍加驰念当初的隋宫,固然当时的皇宫充满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但起码有后代绕膝,强比现在凄悲的表情。
“晗儿出甚么事了?不必瞒我!”我从屏风后走出,看着愣住的二人,言道。
狗儿瞧瞧我的神采,又吞吞吐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