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从速收回目光,低眉敛目地平复表情。如果单单仙颜,不能让徐北游如此失态,只是萧知南成心偶然中透暴露的那抹喜爱信赖,让正值幼年多情年纪的徐北游不免想入非非,这才是让他数次心境不宁的底子关头地点。
徐北游轻声道:“当年张江陵在如日中天时描述本身是‘如入火聚,得清冷门’,想来现在公主殿下已经得此中三分真味。”
在徐北游的认知中,萧知南的形象一共有过三次严峻窜改,第一次窜改是由骑着飒露紫的奥秘女子变成惊为天人的仙子,第二次窜改是由仙子变成言行异于凡人的公主,至于第三次则是从公主变用心胸不轨的女人,先前徐北游将萧知南的玉佩转送给萧元婴,表白他对这位公主殿下的好感已经降到了最低。
萧知南身为公主,从出世起便坐享皇室赐与她的尊荣,如果皇室需求她去嫁给哪个大臣勋贵之子,安抚朝局,那她就得义无反顾。天底下大家莫不如是,后代受父母哺育,就应贡献父母,门生受教员教诲,就应礼敬师长,士大夫和将士们食君之禄,就要忠君之事。即便天子也是如此,坐拥一国天下,自当天子守国门,如果有朝一日天下颠覆,亡国亡天下,也应君王死社稷。
萧知南伸脱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打趣问道:“看够了没有。”
这一次,他没有称呼殿下,而是用了一个相对划一的你字。
这一次,徐北游没有再目光躲闪,就这般光亮正大地看着她,像是在当真核阅一件绝世收藏。
徐北游回过神来,倒是鬼使神差地坦诚点头道:“没有。”
萧知南的神采有了那么一刹时的不天然,踌躇了一下,说道:“要说鱼死网破的手腕嘛,必定有,不过现在还不到阿谁境地,更何况那是我的生身之父,我岂能……”
萧知南起家道:“天气已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成体统,我该走了,你好好歇息。”
萧知南起家以后站在原地没动,一样温馨地望着他。
萧知南的左手悄悄握成拳头,并没有把话说完,望着徐北游,再一次自嘲道:“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儿在庙堂,更是身不由己。天家无亲又岂是虚言?生于帝王家,幸与不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萧知南放动手中的香铲,转过甚来再一次直视着徐北游,轻声道:“我,萧知南,不是坐拥天下的父皇,对于万里江山没甚么兴趣,也不是满腔抱负的墨客士子,不会想着甚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更不是悲天悯人的贤人,没有济世救民天下大同的境地,我只是不想再反复历朝历代那些公主们的老路,我想要走遍这个天下,然后再找一个扎眼的男人嫁了,安稳度过此生,是不是很贪婪呢?”
萧知南轻声道:“快则一月,慢则三月。”
这也是人之常情,萧知南如许的女人,试问有几个男人不动心,嫁给别人也就罢了,恰好要嫁给数次想要置本身于死地的仇家,是个男人都要情意难平。
既得即予,这既是事理,也是端方。
萧知南持续说道:“父皇这小我,与祖父很不像,很多人都说祖父刻薄寡恩,父皇倒是仁厚,实在不然,在我看来祖父才是真正的仁厚之人,姑祖母被他嫁给了完颜北月,有人说这是联婚,可他们却不看看,完颜北月乃是公认的谪仙大材,当时的后建第一美女人,又是后建国主,不管从哪一点上来讲都是可贵的良配,哪个女子会回绝?姑姑嫁给了大郑哀帝,可那也是姑姑志愿的,哀帝身后祖父成心让姑姑再醮,只是姑姑不肯意罢了。反倒是父皇,他不似祖父,更像是曾祖父,行事外暖和而内酷烈,容不得别人半点违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