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有劳了。”牧容用袖口拭去了她脸上的血渍，织锦钩花的面料格外丝滑，触感像是浮云掠过般轻柔。借着明朗的月光看去，那双秀美的眼睛里清波微漾，顷刻间吸走了她为数未几的神智。
牧容在她的脸上读出了怠倦到极致的意味，心尖倏然软成了一滩水，鬼使神差的抬起了手。
“也是，咎由自取罢了。”牧容莞尔，抬眸看向君澄时，面上的哀凉早已不见，“这两日有劳了，明天本官自会为你向圣上讨赏。”
这类场合她一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死不了也得少活二十年！
“是——”
等鼻间的氛围变得清爽时，她一睁眼就看到了齐刷刷跪倒一片的锦衣卫。
呛——
“是。”君澄点头，迟疑了一会儿，摸索：“大人，部属听闻白鸟负伤，不知人可安好？”
“……”
耳边除了惨叫吼怒就是兵器碰撞的呛呛声，卫夕的精力高度严峻，有些头晕目炫。若不是死死咬住了嘴里的肉，恐怕早就两眼一黑昏死畴昔了。
卫夕一向处于浑噩状况，整小我懵懵呆呆的，直到感受有小我影压过来时，这才傻傻地昂首。
卫夕愣愣的盯着牧容，只见他将绣春刀抵了在一个少女的胸口。
又是随口一问。
刀锋订交收回砰一声脆响，她的虎口顿时被震裂，流出一丝蜿蜒的血。带着弯弧的刀锋近在天涯，距她的鼻尖不过一拳的间隔。
若非故意，又何来随口这么一说？
两名锦衣卫会心，压着章王的胳膊猛地一提。
卫夕木讷的抬眸看他，嘴唇颤抖了一下，半个字也没吐出来。白净的脸上沾了一溜儿血迹，红艳惊人，衬着染了月色光彩的美眸，诡异的美感让民气神发滞。
“宦海沉浮乃是常事，章王带兵多年，连这个理儿都忘了，当真是老胡涂了。”他盯着里竖起的茶针，眼眉里携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情怀，“如果肯服从皇上安排，举家前去塞北，皇上定不会虐待了他，也不会落得本日这般家破人亡的地步。”
卫夕的脑袋还被牧容死死按在怀里，面前一阵乌黑，只能嗅到他身上淡雅的檀香，还稠浊着血腥气。
章王在都城里埋伏的精兵还很多，竟能逃过锦衣卫的眼线。思及此，牧容的眼里划过一丝阴鸷，收起了绣春刀，抬袖抹去脸上的血迹，“无碍，都起来吧。”
威酷寒森的镇抚司衙门里一派青暗中调，章王被扒去了蟒袍，斑白的头发披垂在脑后，脸上沟壑纵横，一夜之间老态毕露。
千钧一发间，寒光熠熠的绣春刀贴着她的腰际一击突刺，直直捅入了那人的腹部。
锋利的哀嚎让人瘆出一层鸡皮疙瘩，章王侧妃扑了上去，大哭着抱住了少女，手足无措的按着她的伤口。
那人的手劲很大，不竭的下压刀锋，卫夕紧咬牙关，使出吃奶的干劲将他往外一抵，破口痛骂：“给老子滚！”
年逾四十的王妃风味犹存，眼底的惊骇一闪而过，阖起眼半个字都没说。
君澄见这小妾吐了信儿，飞身上马，对着身后几个待命的千户号召道：“速速随我去城外缉拿叛党！”
锦衣卫的援兵终究赶到了，从四周八方将反叛的反党包抄起来。弓箭一放，惨叫声不断于耳，没多时就规复了安静。
章王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哪还受得起这般折腾，现在闷哼一声，再也有力号令，只能用眼神仇恨的瞪着牧容，狠不得将他烧出两个洞穴来。
落日的余晖邪洒进衙门，牧容从官阁徐行走下来，绯红的麒麟服如同腾跃的火普通新鲜，衬得神采愈发皓白。
声如洪钟的笑声回荡在衙门里非常瘆人，牧容目睹章王已邻近疯颠状况，不悦的摆摆手，“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