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霁就着热巾抹了把脸,领口在返来的路上就扣上了。这会儿坐下在净霖身侧,倚着栏表示宗音坐。
“你现在泥菩萨过江,本身难保,便不要密查旁事,免得节外生枝。”净霖杯盏轻置,道,“晚来天欲来雪,能饮一杯无?①”
“既然道不不异。”宗音面色不改,“就不必再谈了。”
山院雪沉着,铜铃忽摇响。
山月布衣荆钗,撑着身迎道:“两位快快请进,这寒冬腊月,站久了脚麻!”又转向宗音,语气便略娇嗔,“出门前新给你套的衣裳,逛一趟便没了踪迹!冻坏了身,我可不依你。”
“五百年前君上弑君杀父,导致九天境中血流成河。”宗音说,“本日一见,又有何见教?”
“是你!”宗音认出人来。
苍霁嗤之以鼻,他蹲下身,说:“这天底下没有请得动我的‘神君’,你是吓破了胆,人也辨不清了?我们在这儿等了你一宿,院里边备了茶,起来就走。”
野猪被强有力的臂膀拖抱住了后蹄,它嚎叫着滚撞在树杆,蹬起一片雪雾。男人双臂如同铁钳,把野猪拖着向后拉。野猪的挣动好似石沉大海,在他的手臂间没有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
净霖说:“弟弟。”
净霖换了衣方感觉活过来了, 苍霁开了门, 外边的寒气顿时劈面袭来。
宗音的院子藏在此山三十里处,依山傍水,平常朴实。苍霁见这院子的石墙垒得标致健壮,便猜该是宗音本身的手笔。
他昨晚顶多算个半饱,十八班技艺不及发挥。他捞着这脂玉, 蓄势待发地磨蹭了几下。净霖被蹭得腿软, 齿间喘了几声。
净霖下认识地嗅了嗅手腕,说:“你尚未渡劫,我如何会有龙息?”
苍霁就有点不妙。
宗音侧脸被压得狠撞在雪间,他喘着气,蓦地回肘猛撞。苍霁被他肘击于胸口,岔了口气,立即抱住宗音的肘臂,膝头蛮撞在宗音侧腰。宗音忍痛要爬起家,苍霁已经摁着他后脑一把磕进雪里。宗音粗喘着,一手擒住苍霁手腕,以肩相抵着将苍霁顷刻撂翻在地。宗音撑身要跑,苍霁双掌拽住他脚踝,滚身时把宗音带翻在地。宗音单臂稳住,勾腿勒住了苍霁的脖颈。
净霖还没醒透, 一个劲地哭泣。湿热地晃起来,抱着苍霁的脖颈被吻得直哼气。
“岂敢见教。”苍霁说,“你现在弃封藏匿,东海境内冰封千里,冻死千万人也不在话下。他临松君岂能在你跟前说‘见教’两字?”
苍霁扯开领口,脖颈间鲜明卡出了一道箍痕。他偏头捏着脖颈,踢开了野猪。
“尊者赐,莫推让。”宗音拭手,几步上前,盘坐于案前。他半身精光,背部蔓生鳞纹,突地一瞧,反倒有些诡异之感。他坐定后接着说,“我承东君的情,已在东海藏了半年。”
翌日晨时, 苍霁醒来被窗晃了眼, 应是下了一夜的雪。净霖还趴在他胸口睡得沉, 苍霁热热地摸了几把光滑,爱不忍释。净霖腿根和腰间被掐得指痕较着,当下被摸着了,蜷着身往被里滑。
山间雾凇立于白雪,野猪寻味而奔。它拱着春季埋起的土坡,刨开冰雪,将囤积的根秧拖出来咀嚼。
“他来与不来都无妨。”净霖走出了庇檐,“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宗音双臂间指痕骇人,他抱着一臂喘气不定,说:“哪位神君唤你来的?还是分界司!”
屋内的木板移开,垂帘被挑起,暴露个娇憨的女人。她见着宗音,眼里便欢乐,颊边微微凹出个酒涡,那熬了几日的汁糖也甜不过如此。
宗音只会傻笑,他不便于那俩人面前多谈。只是这笑也可贵,他畴昔哪曾这般傻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