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醉山僧说,“如果临松君之事,劝你休要插|手。君上现在孤家寡人,每提及兄弟几人便要伤神,必会怒迁别人,你何必搅这趟浑水!”
“你好端端地去血海做甚么?”醉山僧皱眉回身。
脚下便绕过美人,冷冷擦肩。
醉山僧不傻,当即道:“你莫非还思疑他做甚么手脚不成?此言关乎九天诸君,不成乱提。何况颐宁贤者与净霖并忘我交,九天君在时,他曾多次进言苛责净霖不与人交。”
“谁?”苍霁音方落,两人便听得脚步声沿梯而上。
东君的折扇翻开,他道:“我听闻颐宁贤者自九天门时便伴于君上身侧,怕与净霖也有私交?”
东君连续嘲笑,含混不答。
“我劝说这位公子一句。”华裳尾巴拨动,“灵海泄灵堪比大祸临头,你即便隐于凡人当中,也能叫那些嗅觉活络的主儿探出头来。此地虽有笙乐女神执掌,可到时候救不救,那还得看运数。”
“如此说来,他现在也该在中渡。你权职所纳,可知他托生那边?”
苍霁跨近一步,苍霁指腹转向他,由他轻嗅。净霖的头微拢向苍霁胸口,猛地看去,竟像是投怀送抱。
“这般。”东君兴趣盎然,他不知为何笑道,“这般便有些意义。你说黎嵘神思下界,但是指他忘怀前尘神思渡劫?”
只是怪不得守门神峻厉, 因为东君出身向来备受争议, 为着避嫌,他实在不该再入此地。但正因为如此,醉山僧才信他是当真有事。
两人穿街几道,终究入了崇华街。此地的文人骚人比肩接踵,青楼油车也屡见不鲜。苍霁挑帘直上楼去,待他二人到了楚纶住处时,却扑了个空。
“原话奉回。”净霖微皱眉,嗅得身上染了香。
“这世上便没有你说不清的事情。”醉山僧止步,两人脚下石板已尽,面前有望血海通红翻滚,无数人面流淌此中,耳边皆是濒死嚎叫。
净霖说:“此为笔香,虽与经香附近,却略有分歧。”
美人音还未落,便见这位“颜如玉”眸中冷厉,刺得她惊悚后退。
苍霁尚存疑虑之时, 醉山僧已出了追魂狱。他持杖不过几步, 便被人自后拉了领, 不必转头,公然听得东君的声音。
“黎嵘身沉血海, 神思下界。你问谁?你必是又想惹是生非!”
净霖不笑不怒,只道:“借过。”
四下群人喝采,一瞬空出地来。唯独净霖深陷红纱银铃包抄之间,那蛮儿扭转绕身,一股暗香缓撩心弦。蛮儿笑声伴乐,指尖若隐若现地虚画着净霖的眉眼,舌尖微现,竟还是条美人蛇。
醉山僧见他掩帕,俄然轻“啧”一声:“你这般一动,我便记起来了。我这几日思来想去,总感觉那人熟谙,见着你这行动——他果然是在仿你举止!他的那副假装又化作桃眼,如果修为再深不成测,可不就是活脱脱的你么!”
东君以扇敲嘴,道:“闲谈闲谈,何必当真。”
净霖说:“美人香。”
“这便完了?”醉山僧见他不过是来转一趟,又怒上心头,“你诓老子!下回若再敢这般,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见他一面便知。”净霖移步,两人间隔稍开,说,“他既认得我,便必定不敢随便露面。”
“他已入大成。”醉山僧说,“哪是旁人能清查的到的事情。他本就忘了统统,下界另寻所悟,必定不肯我等追看。你到底想问他甚么?再等上几百年,说不定便能守到。”
“大话连篇。”醉山僧拂袖欲走。
她绵声道:“我见公子颜如玉,不如……”
净霖说:“这张脸从未用过。”
东君绕了一圈,道:“那日我没瞧清,净霖碎后便由黎嵘清算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