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子感念恩德，竟摇首摆尾地“汪”了几声。
老天子拥戴道:“钻您的胯不比别的，是福分、福分！您如开恩，朕愿提鞋为侍。”
“您是为朕好。”老天子戴德戴德地涕泗横流，“您是那天居之神，您说甚么，朕便做甚么！”
“你要我持续为你续命。”
刘承德回声，回身让小妖们放下两人。里边的寺人木讷生硬地走出来，抬起两人送出来。眼下正值炽烈，殿里却挂着厚重的垂帷，寺人们鱼贯而入，方才令人能模糊瞧见一点朦亮。
净霖合目面肃，老天子看着他唇间那点红还心谗，筹议似的说:“您，您享用完以后，给朕留口胭脂。朕见这个可贵，还没尝过。”
邪魔说:“死便死了，扔去那莲池喂妖，来日还能喂出个凶悍物来玩儿。你居深宫，不免孤陋寡闻，你可晓得这六合间最凶的人是谁？”
里边嘲弄的笑声大肆回荡，那人怜悯地垂指，抬起了老天子的脸。
邪魔一脚将老天子踢回地上，说:“本日本就错过了时候，我需再等等。”
“比如阿谁姓左的。”里边人放低声音，“最可爱了。”
老天子猝不及防，惊声连连，仓促后跌。他后爬时撞着邪魔的腿，被邪魔球普通的踢归去。他滚到桌腿边，捂面忙声说:“不是朕、不是朕！”
老天子还学着狗爬，在黑暗中爬动不便，磕了几下，又“哎呦”着撑墙立起家。他害怕地问:“今儿不点灯吗？”
“你怕老。”
净霖与千钰一同被拉入最深处的暗间，腥臭终究得见真容，皆是堆积的血臭。石台被血浇成褐色，无数被拐离亲眷的人由牙行遴选，一层层的递出去，被筛下去的便入了山中之城，选中的便呈列在此。貌美的女人太多了，男儿便变得非常难求，仿佛只要跟着这里的仆人的情意，天底下的男女皆可为畜为物。
“他们敷衍你。”里边人笑一声，“你就杀了他们。谁管得了你？你已是天下之主！杀一个便顺一个，只叫他们都服服帖帖地跪鄙人边，甚么江山社稷，不就稳了吗？”
“好狗。”那人放手，抚着老天子的发，“好狗。”
继“病”与“放不下”以后，“老”也近在天涯。三苦胶葛不清，绊在净霖心头。
刘承德的肩舆在僻静的门洞前停了, 他下轿时腿脚还微颤抖, 吁了几口气, 方批示着抬轿小妖们掀帘拿人。净霖和千钰皆睡着，小妖们蹬腿拉臂，将人皮挤得狰狞又风趣。它们列成两队, 把净霖与千钰横架起来，颀长的腿趿着没占满的鞋又是一阵疾行。
老天子拭了拭汗，抬头:“汪、汪！”
“他们惯会敷衍你。”里边有人说，“他们就爱这般敷衍你，你觉得自个儿是天下之主，他们却内心念着你老而无用。”
这哪是神，这清楚是只魔。
老天子越看越心痒，说:“这等面貌，平素怎也不见下边人提。可，可叫朕等得久！”
邪魔半身隐于暗影，腿边滑落厚重的大氅。他站在原处，突地纵声笑起来，越笑越放肆，笑得暗室门“砰”声紧闭，笑得净霖缓皱起眉。
老天子腿根都在颤抖，岂敢说“不”，他现在一心想做个真万岁，巴不得邪魔多吃些，吃好些，好给本身返老还童，续命百年。因而他拭着汗说:“乐意、乐意，您挑着谁，朕就抓谁！”
“那便去。”邪魔立于黑暗中，教唆着，“去，将台上的这两人扒了皮。你不就爱尝美人胭脂么？扒掉了皮，便能搁在手里纵情解馋。”
老天子要阿谀，邪魔一脚踢归去，他蓦地变色，冷声说:“他可就是喂出来的，遇甚么吞甚么，要让他盯住了，连骨头渣也剩不下。”他恶声，“若非他早死了，我也要学那黎嵘剐他一次！”接着他话锋一转，“你也算龙？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