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放……”
“何事?”
千钰怔怔,净霖起家,说:“左清昼的拜托只要三个字。”
“桥?”苍霁转念一想,倏而记起他们在铜铃虚境中的扳谈。净霖曾经猜想左清昼与楚纶自天嘉十年以后仍有动静来往,只是不再凭靠手札,而是某种渠道,却没料得就是刘承德。
净霖踢他小腿,苍霁反退一闪。净霖再进一步,踢是踢着了,上身却被苍霁伸臂一带,拉进臂弯。他宽衫罩头,带着净霖就往雨中走。
净霖忍无可忍地看他,说:“你吃了?”
苍霁心觉不妙,考虑着答复:“……吃了一半,又吐出来了。”
“你是驰念醉山僧,还是驰念他的刚正不阿。”苍霁莫名笑起来,“看来我们净霖也要盲眼一回。”
净霖说:“颐宁为人朴直,此事许有盘曲。”
“你如果骗我,”千钰说,“你……”
“我不信。”千钰一字一字地说,“这天底下的神佛妖魔,我全都不信。我只信我的眼,如果他们皆参与此中,即便是颐宁贤者,乃至是九天君神,我都会一一列清,让他们挨个给左郎偿命。”
“诓他做甚么。”苍霁说,“他若找不到,岂不是比没有找还要痛苦。”
“不但如此,我们还晓得更多。”
“玄机便出在这里。”净霖说,“即便是画物,也不是谁都能画得如此精美。九天之上,有此画功的人未几。”
净霖笑似非笑:“你此生会等谁。”
“陶弟自幼恶劣。”净霖对苍霁顿了顿,说,“除了画老龟最精美,其他的皆是画猫成鼠,画狼成兔。那样邃密到盔甲纹路一并俱全的镇门神,他就是再活五百年也一定画得出。”
“还是天嘉十年,左郎借父兄之手上奏弹劾下巡御史监察不力,放纵各地拐卖猖獗。彼时天子还会上朝,听闻此事传召触及案子的各地府衙入京禀报,但所到之人皆一口咬定绝无此事,左家是以名落千丈,备受指责。”千钰说,“左郎生性谨慎,若非得了甚么切当证据毫不会冒然行事。当时刘承德暗中力挺,让左郎更加感激。但也恰是此时,刘承德劝说左郎与楚纶暂断来往,使得左郎与楚纶厥后的动静来往皆要经他转述。”
出来时苍霁撞净霖一下,用胸口抵他半肩,小声说:“你不是说左清昼早走了么?”
千钰唇间泛红,他呼吸短促,指间紧绷。
净霖几步以后,道:“……有伞。”
“那是画神术。”净霖说着抬手,在空中给苍霁刻画,“灵注笔墨,画图成活。九天境中短长的人,大可离纸画物。醉山僧不可,但是东君便能够。”
苍霁面色一变,说:“纸?!”
“这支笔。”净霖模糊有更大的猜想,这使得他一向笃定的设法再次被颠覆,乱成麻团。他沉眉说,“你安晓得这支笔有窜改命谱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