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霖一边想着,背在身后的手一边捏着本身的指尖,口中说:“事倒不急,沿南线巡查血海就成。不如……哥哥你与我一道?”
苍霁若真是凡人,与净霖修为差异差异,那么此行并无不当,反而能替苍霁护一番内脏,免受妖邪入侵。但是他恰好就是这六合间最大的妖邪,净霖的灵气蓦地一入,叫他龙息沸腾,灵海变更,连这“普浅显通”的面庞都差点掩不住,胸口龙鳞已自行抵当而现。净霖不是别人,他坚修剑道,妖怪邪魔皆怕他的灵气,因此他的灵气融入苍霁的体内,苍霁不但手脚冰冷,连角都要顶出来了。
净霖一呆,苍霁已经松开手,欣喜地合目。
净霖对着苍霁这双眼,却无端地眼神飘忽起来。昨夜将苍霁晾在地上的人恰是他,因为石头□□抬不动,原身也不便夜间来访,因而由着苍霁在地上冷横了一晚。本想着有本身的灵气护体,必无大碍,谁知还是病了。
“说甚么孩子话。”东君沉默半晌,说,“你如为他拔剑,便是与父亲为敌。净霖,万人蒲伏于门下,父亲独爱你。你便要为了条龙,与父亲反目成仇?”
“与人吵架了么?”苍霁说,“瞧着面色不好。”
“诶。”苍霁抬手覆额,喃喃道,“不瞒你,昨夜我见只狐狸爬窗唤我,便感觉脑中一沉,记不得答没答话。只是我滚地后浑浑噩噩,仿佛见得一只石头行走自如,头戴草冠来绕着我。我行走中渡,还没见过如许的石头精。”
苍霁悄悄吁出一口寒气,捉摸不定净霖此举是不是有摸索之意。
苍霁正喝的茶一口喷出来,他辩驳的话都含在了口中,又都一概咽下去,恨不能扒开衣服让他摸摸看,甚么“体弱多病”,他清楚是健硕有力、英姿勃发!
好险!
苍霁眸盯着他:“不是没见过吗?”
净霖走到半途,快速回顾。他胸口起伏,握剑的手紧攥,容色冰冷得吓人。他对东君说:“四海皆葬,天下将亡,眼看血海吞噬,哥哥们尚在考虑百年以后。苍帝独力吞海,八方无人呼应。无妨,来日他吞血海,我就拔剑相守。”
“是吗。”苍霁指间微紧,“我倒还挺喜好,感觉机警敬爱,与净霖你截然分歧呢。”
“那我便等着了。”
“这里另稀有万流民无处迁置,如果丢掉了南边残剩的地盘,中渡便成东西一道。今后即使九天门再不足力,也有力回天了。”净霖情不自禁逼近一步,说,“东边哀鸿遍野,当今饿死的人远比葬身血海的更多。”
石头见他邪气已除,方才放心而去,盘坐在门外,捉了只蛐蛐笼在掌心,为他守夜。
苍霁面庞惨白,唇模糊泛青, 像是被妖物摄住了心神。石头碰了碰他的额心,公然发觉到一股妖邪之气流转此中,难怪方才仿佛听得屋里有人说话。
净霖说:“南边莲池未淹之前,梵坛有很多这般的石头,各个都头戴草冠,不希奇的。”
苍霁默念,吃不准味道。
说罢不容苍霁持续,将被子掖到他脖子根,说:“你且歇息,我去捉它!”
净霖怔怔,含混地点头。
苍霁胸口平复,他抬臂,指间还捏着那枚佛珠。
华裳见机“嗖”地撒腿就跑, 石头拍着灰起家, 将沾了土的草冠重新戴到头上,沿着窗缝爬出来,见苍霁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它溜下窗, 跳过苍霁的手,将烛台推正。
东君的扇抵住净霖的胸口,他阴沉沉地抬眼,说:“恰是如此,苍帝便该让出北地,容这数万流民借以安身。我等为除魔抗海四周驰驱,门下为庇护平常百姓身故血海的弟子无数!苍帝他如何就不肯合盟一助?我看过你给父亲的信,你道苍帝故意引四方血海,愿一力吞净――你认得他么?你可晓得,若他当真引去四方血海,那北方高墙崩塌之时,便是中渡陪葬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