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墨见差拨别有深意的目光,咬牙又摸出了三两散银,恭敬地说道:“大人,小的本日初到贵宝地,想请众位喝杯水酒,烦劳大人筹措。”
王子墨低头谨慎跟着,她出身衙门自是晓得牢房里的活动,才安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一鞭子抽在王子墨胳膊上,一下子就破皮入肉,王子墨额头盗汗直冒,有惊吓,有疼痛,汗如雨下,却不敢抵挡,不断地叩首告饶。
差拨见王子墨长相清秀,举止有理,口齿清楚,说话甚有层次,面色便缓了缓。不过在这牢城营待了半辈子,王子墨话中藏话,差拨还是很清楚的。
王子墨晓得,大哥王子砚是瞒着家里本身掏的腰包,就她这个“私生子”的身份,王家毫不会理睬她。王子砚本故意前来送行,可他自幼身子不好,又临王子墨出了大事焦急病倒了,这银子还是托了村里的陈旺树捎来的。
县衙最高为知县,下有县丞、主薄、典史,知县正七品,县丞正八品,主薄正九品,典史为佐杂官,未入流。以上几人,皆由吏部铨选,天子任命,故称为“朝廷命官”,管着一县的赋税征收、定夺刑狱、劝农稼穑、赈灾济贫、贡士科举、户籍文书、访拿治安,等等。
“啪~”
知县老爷如果识相,那便官绅勾搭,乡绅得了实惠,知县得了政绩,快刀切豆腐两面光,可知县老爷若要强龙压过地头蛇,那全完了,六房胥吏高低其手,又有乡绅从中作梗,堂堂县尊大人,光杆司命一个,上面阳奉阴违,不消说,单就赋税也难收上来,更别晋升官发财的政绩了。
王子墨闻言,不由内心打鼓,但见差拨闲逛着皮鞭子,她也不敢扯谎,实话道:“小的为工程修建账房管事。”
王子墨昂首见差拨对她使眼色,赶快装衰弱答道:“夏季盛暑难耐,行路悠远,小的不慎传染热病。”
差拨并不因为拿得少而活力,这是牢城营里的端方,上头官营相公拿大的,他们底下几个拿小的,这是正理。不过嘛,除了他的那份,另有其他小牢子也需办理,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可不肯意将这五两银子分与世人。
犯人们吓得从速持续手上的活,打马掌有之,制箭簇有之,造枪头亦有之,零零各种,种类繁多,都是武备军需之物。
王子墨这下可顾不得下跪叩首了,她也是在衙门里待过的,那些弯弯绕绕,她内心门儿清,只是初到牢城营,还未能摸清这里的门道,不过看差拨这番作为,先把银子给了买个安稳才是正理。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阿谁执鞭的差拨便出去了,鞭子上还沾着人血,吓得王子墨忙昂首:“小的见过差拨大人。”
“好好的良家子,助纣为虐,贪墨工款,本事啊!到了我这牢城营,你算是来对处所了,爷手里的皮鞭,可等着饮你的血,那一百杀威棒,到要为盐官县的百姓讨个公道!”差拨一掌拍在案桌上,“公理凌然”地骂道。
“临安府盐官县衙胡得来胡司工贪墨堤防修建款项,乃至本年初夏海防决堤,小的在县衙工房任书吏,受连累而开罪。”王子墨固然心中严峻,但这些法度还是晓得的,甚么话该说,甚么话不该说,一起行来早已打好腹案。
差拨正拿着浸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犯人,那狠劲让得四周的犯报酬之侧目,怯懦之人瑟瑟颤栗。差拨抽了半辈子犯人,端的是手底下有真章,要重便重,要简便轻,能把蒙了纸的石头抽裂而纸张无缺,亦能将包着豆腐的棉衣抽烂而豆腐不碎。
“和爷爷我装傻冲愣,嫩着呢,来呀,将王二带到官营相公那边,让她尝尝杀威棒的滋味。”差拨大手一挥,便有小牢子上来拉扯王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