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墨闻言,不由内心打鼓,但见差拨闲逛着皮鞭子,她也不敢扯谎,实话道:“小的为工程修建账房管事。”
“五两给您,十两劳烦大人替小的贡献官营相公。”王子墨低声答道。
差拨见王子墨长相清秀,举止有理,口齿清楚,说话甚有层次,面色便缓了缓。不过在这牢城营待了半辈子,王子墨话中藏话,差拨还是很清楚的。
“你们这些贼配军,就晓得偷奸耍滑,非得爷给你们醒醒神,改明儿拉去城外头让金贼砍了得了,甚么东西!”差拨骂骂咧咧,踹了死狗般的犯人一脚,让小牢子抬下去,又“呼啦”对着空位抽了一鞭子,骂道:“还不去干活!找抽!”
犯人们吓得从速持续手上的活,打马掌有之,制箭簇有之,造枪头亦有之,零零各种,种类繁多,都是武备军需之物。
“是个懂端方的,不错,很不错!”差拨手一伸,银子就进了他的兜里,笑道:“你且在此等候,待会儿便会有人带你见官营相公。”
“这是都给我的?”差拨见案上两个银锭,大的十两,小的五两,诚意实足,不由浅笑着问道。
“临安府盐官县衙胡得来胡司工贪墨堤防修建款项,乃至本年初夏海防决堤,小的在县衙工房任书吏,受连累而开罪。”王子墨固然心中严峻,但这些法度还是晓得的,甚么话该说,甚么话不该说,一起行来早已打好腹案。
想那盐官县,六房当中的工房出了岔子,连房中书办都被连累,这内里的水、很、深哪!
县衙最高为知县,下有县丞、主薄、典史,知县正七品,县丞正八品,主薄正九品,典史为佐杂官,未入流。以上几人,皆由吏部铨选,天子任命,故称为“朝廷命官”,管着一县的赋税征收、定夺刑狱、劝农稼穑、赈灾济贫、贡士科举、户籍文书、访拿治安,等等。
王子墨抹了一把泪,想着林芷岚在故乡无地无屋无谋生,还得带着三个月大的闺女,那日子不比本身在这牢城营里轻易,她内心阿谁疼,别提了,为妻女活下去的勇气垂垂盖过了惊骇,总要活着归去守着娘儿俩,不然这世道孤儿寡母还不得被人逼死。
“和爷爷我装傻冲愣,嫩着呢,来呀,将王二带到官营相公那边,让她尝尝杀威棒的滋味。”差拨大手一挥,便有小牢子上来拉扯王子墨。
而林芷岚,王子墨的老婆,抱着才三个月大的闺女去送行,不顾王子墨反对,硬是将手头统统的银子都给了她,就怕她在这牢城营里熬不住。
如果说牢城营里的犯人已经风俗了差拨时不时地抽打,那么刚进营门的王子墨则吓得魂不附体。想她一个临安府出身的文弱之人,虽遭受监狱之灾,可南边水乡到底文气鼎盛,教养普民,上至府尊老爷,下至衙役差吏,手腕总要暖和些,放逐路上千辛万苦,不过伴随而来的差役被家里使了银子,这一起行来王子墨未受折磨。
“差拨大人,小的有要事相禀,烦请稍待则个!”王子墨奋力推开小牢子,吃紧说道。
此话一出,差拨顿时紧了紧手中的鞭子,双眼睁得如孔方兄普通圆溜,就差内里扣出两个方孔了。
王子墨从承担里摸索很久,拿出一大一小两个银锭,恭敬地放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