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见身后的陈仲卿站起,拍了拍衣袖,恭敬的哈腰作揖,轻声说道,“兰亭叔父,张大人,仲卿路上有事担搁了,还请两位多多担待。”
此话一出口,满座哗然。
而这首,是他目前为止看到的,最派头实足的一首词。
“岂止如此。”
秦丹青还想说甚么,他背后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
李兰亭轻声念完上阕,坐在中间的张逊就有些坐不住了,此次的杭州词会固然佳句颇多,但在他眼中,却受于婉约气势的限定,极少能写出危楼一语惊天人的大派头力,独一几首能写出万鲤朝龙门,龙舸千帆竞江游的好词,却辞赋压韵不工,显得有些不修面貌。
李兰亭想起之前下人所说的话,赶紧起家往大厅的方向走去,陈仲卿现在还在门口等着他出来。张逊一看就晓得他要干甚么,赶紧跟在前面走出去。
陈仲卿蹲在台阶上,手在青石板上划来划去,听到秦丹青说的话,笑了笑,“还行。”
“仲卿服膺丹青兄的教诲。”
“你能奈我何?”
一名双手垂膝,抚玩歌舞。一名斟酒自饮,敞怀抒意,或许两人早已心有佳句,只是等候作为最后的压轴出场,艳压群芳。
陈仲卿也笑着说道,“是啊,真巧,你筹算插手这场词评会吗?”
“仲卿兄弟,我跟你讲。”秦丹青一本端庄的教诲他,“等下见到那两位泰斗以后姿势尽量放低一点,在他们眼里表示得像个谦善有礼的文人,如许或许他们能看上一两眼,抽暇指导一二。这但是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别错过了。”
张逊的酒杯举了半响,听李兰亭念完词以后也没有将酒送入口中,而是渐渐的把酒樽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此词词中有景,风景如画,并且仿佛话里有话。兰亭兄,且看上片,一幅幅活泼的风俗风景画,劈面而来,门之艾草、菖蒲之剑、鹞子漫舞、对酒当歌、龙舟竞发,直至诵君之赋,哪个不是美轮美奂,身临其境?再看下片,怀王之昏、秦之吞楚、异客垂涕、新亭对泣、汨罗江渚,哪一个不是再现汗青的沧桑,悲从中来不成断绝?这些词中之境,如诗如画,一唱三叹,神来之笔呐。”
李兰亭和张逊是杭州读书人眼中两座高山仰止的大人物,浅显的读书人只感觉能跟他们说上一两句话,提一点建议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更别提像词评会的魁首那样能获得对方的赏识汲引,那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时候刚过亥,词评会迎来了白热化。
李兰亭看着张逊,欲言又止,另有一些话两人都明白,但又同时憋在内心。
李兰亭也很有感悟的说道,“前呼后应的词句对工也是极其奇妙,前有“辟邪”的“虎符缠臂”、“艾蒲翠绿”,后有“怀王昏聩”、“新亭对泣”;仿佛旧恶未去,新恶难除。前有“香飘十里”,后有“湘累已逝”;前有“诵君赋”,后应“断肠句”。连环相扣,字字玑珠。张逊兄,这词……该是绝妙好词才对啊。看来今晚三鼎甲之一已经出炉了,接下来不过是在从中抽其二……”
苏子詹恍然发明本身已经被带入了一个误区,思惟被刚才的那首《六幺令》所限定,就像婉约派词人们明显已经把词韵阐扬到了极致,俄然呈现剑走偏锋的豪宕派以后,在那种畅意淋漓却又对工极整的诗词面前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思惟也会成心偶然间被代入出来。
秦丹青转过甚,瞥见他顶礼膜拜的李兰亭和张逊站在门口,四目相遇,哑然无声。
秦丹青有些恋慕的说道,“哦,能保举仲卿兄入宴会,想必在李大人和张大人面前也颇受赏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