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谢玄尚且不知,这一望一笑之间糅杂了多少的交谊,又将在他斑斓铺陈的生命下,画下如何浓墨重彩的一笔,他只欣喜在这三春最好时,能得一知己以丹诚相待,是以他祈盼那工夫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留给这少年更多的时候,安闲地应对将来的风霜刀剑。
谢玄正欲题下落款,忽听得身边傲慢之声,心下只觉好笑,他看向来人,但见一名少年身着华贵瑰丽的蜀锦半臂,腰间的金银玉器光彩夺目,便是身后的主子也个个威风凛冽。都城勋贵后辈极多,市坊里走上一圈,不定就能见着几个皇亲国戚,谢玄初来都城,识得的人未几,只晓得本身赶上了纨绔,却不知是谁家后辈。他不肯同人争论,也不想等闲获咎人,只是暖和笑道:“鄙作难登风雅之堂,让公子见笑了。只此画原为朋友而作,恐不能相送。”
无法之间,他解下腰间玉佩,递于纨绔道:“鄙人来时未带金银,便用这玉佩抵押于你,待我归去取了银子返来,赔给中间,可好?”那玉佩乃是谢玄祖母赐赉孙儿,原是谢家机遇偶合得了一块极品翡翠,便请了一名刻工极佳的老匠人将其砥砺成玉佩,统共只得六枚,款式各不不异,由谢玄祖母赐赉谢家嫡派子孙中的佼佼者。谢玄这块玉佩正面是飞龙在天祥云环绕,后背小篆曰“谢”,左下方刻着他的表字,是谢家嫡子方有的光荣。蜀锦虽贵重,用这玉佩来抵,也是绰绰不足。
二人谈笑之间到得书房前,绕过一丛湘妃竹,举步上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