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短短数月风景,那与君对弈,月下吟诗,殿前答策的日子,仿佛已经很悠远了。现在他目之所及、心之所系,已从天子身上分出了大半,给他亲手练习的将士们。
苏子澈目光了然,似是早知分晓,倒是笑而不答。李巽未再诘问,见场中施山的步队已有人被齐坎的碳棒击中间口,自是式微不提,场中只剩了陆离与齐坎各自居队中,批示着步队奇妙打击。
“殿下,您感觉此次比试谁能得胜?”李巽问道。
帐外风雨高文,苏子澈的话混着风声雨声落入董良耳中,竟如金戈铮鸣时一闪而过的火花,带着决然与傲然,字字掷地有声。他没有答复苏子澈的题目,他晓得本身已无需再答复,一字一句都是多余,面前的少年早已下定决计,不管前路是风雨逼人还是霜雪加身,他都会决然前去。既然有力禁止,他独一能做的,就是与之同业,护其全面。
“当然担忧……”苏子澈笑着反复了一句,又道,“如果现在我在奉先你在长安,你能放心待在长安坐视不睬么?”
董良李巽未参与此次的比试,一左一右立于苏子澈身后,场中剩下的六支步队有两支别离是陆离和齐坎带队,他二人孰知阵法要义,忽而呈龙飞,忽而变蛇蟠,忽而似虎翼,阵型窜改莫测,步队进退有度,且阵中兵士各个共同默契,一招一式皆有章法,打击时雷霆万钧,戍守是严丝合缝,引得场外兵士一片片的喝采声。
号角吹了三声,练习有素的将士们调集起来,却一个个面带不屑。
两队厮杀好久未分高低,苏子澈有些不耐,长鞭腾空一甩,收回凌厉一声,陆离忽而纵马跃起,长-枪直取齐坎膻中,队中别人也立时跟上,全部步队如伏虎将搏,能力陡增!
“臣当然担忧!殿命令媛之躯,怎可等闲赴险?”
“殿下,雨下得正大,不如备车吧。”
苏子澈一声令下,校场中烟尘陡起,马蹄声震天。
谢玄身为奉先父母官,连过年都未曾回长安,只着人送来几封手札,现在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桃花开,谢玄倒是连续两个月都没有只言片语。苏子澈面上不说,内心却不是滋味,这日终究按捺不住,主动修书一封寄给谢玄。他搁下玳瑁笔,待墨迹干后交予侍立一旁的信使道:“务必将这封手札亲身交予谢玄手中,再将复书一并拿来。”
苏子澈打马太长街,得空顾及这活泼新鲜的长安,一起奔驰向校场,待坐骑踏入骁骑营才慢了下来,现在勒马回顾,已望不到喧哗的市坊。自苏子澈斩监军以立威,天子暗里将他呵叱了一番后,他回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到得今春,已是无诏不入宫了。
“殿下三思!”
两人狼狈不堪,竟似避祸返来,带着浑身风雨入军帐,拜倒在地,双手呈上手札一封道:“殿下,奉先令手书。”董良接过来,验明无误后递于苏子澈拆阅。信中不知写了甚么,苏子澈面色渐沉,目光凝重,不过两三页纸笺,他却看了好久,再昂首时眼眶微红,心底的哀伤像是氤氲的水汽,从他身周轻缓地披收回来,恍惚又清楚地落入了旁人的眼中,只听他轻声道:“他现在可好?”
齐坎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话。苏子澈轻笑一声,问道:“多久了?”
真正将这群眼高于顶的将士们收伏的,是厥后他亲身教习的行军阵法,苏子澈将兵法上记录的九军阵略加改进,使其更合用于骁骑营,本就勇猛的将士们加上精美的阵法,顿时如虎添翼,能力大增。颠末半年多的习练,军中诸人已根基把握这类阵法。九军阵是大阵包小阵,大营包小营,隅落钩连,盘曲相对,与六十四卦相合,真要将这类阵法应用得精美,还需把握八卦易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