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徐天阁厉声一吼,指了少年和李穆道,“这二人不遵军纪,暗里打斗,各打二十军棍,就在这打。”
军队里不成文的端方,新兵是要“奉侍”老兵的,又因军队里没有女人,如果碰上边幅清秀的新人,难保不受凌辱。可儿人皆是这么过来的,光阴一久,几近成了铁打的法则,偶尔有个心善地怜悯新人,也不过是不参与此中,为新人出头之事,早多少年便没人做了。世人个个心知肚明,这是李穆那厮不利,碰上难搞的新人了。
“将军,是这小子用匕首突破了我的头,您打他就行了,如何连我也打?”李穆不平气地叫起来。
帅帐前的这场官司,前后不敷一炷香时候,在整场庆功晚宴中仿佛微不敷道,可却如东风润物般传入了每小我的耳朵里,庆功宴结束时,黎军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饶是你长得貌若潘安,违背军纪一样要挨罚挨打,大将军公然是刚正不阿。
莫非是个哑巴?徐天阁猜疑地想了下,旋即回身而去,号召将士们持续喝酒。
入夜,打更的鼓敲过三下,纵情而散的将士们带着一身酒气入了梦境。唯有一处军帐仍有微微的亮光漏出来,徐天阁站在军帐外,听到内里断断续续地说话声传了出来。
按例,今晚是要犒赏全军的。
那少年倒是有骨气得很,盗汗如雨下,面庞疼得扭曲,可连半声痛哼也无,固然隔着衣服看不到打得究竟多狠,但那敏捷肿起来的臀型透露了伤势的惨痛。少年疼得满身痉挛,好几次都似要伸开口痛呼,可只要微小的气味盘桓唇边――痛到极处竟连声音都发不出。
很快就有兵士拿了军棍来,将两人的战袍扒下留一件中衣,并排按倒在地,军棍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五一十地落了下来。军棍并不是好挨的,一棍下去就是一片淤紫高肿,李穆疼得哭爹喊娘,眼泪鼻涕爬了满脸。
“厉城。”少年道出北黎的都城名,“家里从商,我大半时候都随兄长在宁国,若不是将军要攻打他们,我也不至于参军。”
另一人点了点头,也道:“如果操之过急,只会令我们身陷囹圄,现在麟郎已得将军青睐,我们应从长计议。”少年埋头在臂弯,道:“你们归去吧,把稳被人看到,再过两个时候就要天亮了。”
徐天阁不觉得然,如果本身家中有这么个柔滑的儿郎,莫说参军杀敌,便是放他在疆场里走一圈都不放心,他笑道:“瞧你的模样也没吃过苦,定是被父兄捧在掌内心的小太阳,你叫甚么名字?”
少年半闭着眼睛,烛光上面如金纸,闻言微微展开眼睛,低声道:“部属不敢。”少年的声音清澈低柔,像是山间清冷的甘露,皮肤细致柔滑,像贩子从中原运来的上好白瓷,又像是曼陀罗初绽的花瓣,是漠北被风霜渗入了的儿郎们所不能比的,徐天阁心中有疑,不由问道:“你是那里人?”
“嗬!脾气不小,你算甚么东西,连将军问话都敢不答!”先前那精瘦男人摩拳擦掌地走畴昔,抡圆了手臂,看架式像是要狠狠地给少年一个耳光。少年凌厉地瞪着他,一霎的胆怯以后,那男人几近是咬着牙朝他脸上甩去――
二十下军棍很快打完,徐天阁看着少年狼狈的描述,挥了动手道:“带下去,如有再犯,定斩不饶!”少年毫无赤色的薄唇微微一颤,像是有话要说,徐天阁不眨眼地看着他,终是没听到少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