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到这里,忽听得马蹄声响,大雨中两骑向着小亭疾奔而来,陆靖元吃了一惊,站起家来,心想:“竟另有人在走夜路?”
陆靖元微微一笑,道:“有何不信的,女真人建国以来,朝中如你这般谈吐的大臣武官,就不在少数,你这些话,也是从你爹那边听来的是吧?”
陆靖元哑然发笑,道:“笑话,捕风捉影之事,岂能信觉得真,何况我陆家自高祖以来,四代族人,大小数百战,莫非他要打来,就吓得我陆靖元连家都不回了么?”
听到这话,陆靖元微微沉默,倘若换做以往,他必把苏杨儿这话当作荒唐借口,亦或是小女儿家胡言乱语,但苏千易之事,乃是他切身经历,不由得初次正视起她来。
苏杨儿盗汗直冒,小手乱挥,求道:“别浇了,别浇了。”
苏杨儿嘴巴一张,欲言又止,沉吟半晌,才道:“我不能未卜先知,但我就是晓得,你看到苏千易没有,他那里像是金人,又那里像是好人,可他恰好就一门心机惟要报仇,他一个流落在外的金人尚且如此,金国当中还不晓得有多少他如许的人。”
陆靖元一怔,低头瞧了瞧她脸上神采,笑道:“是又如何,你喝醋么?”
苏杨儿嗤的一声,嘲笑道:“笑话,我喝甚么醋?”
陆靖元皱眉道:“又开端说胡话了,说的就像你不是宋人一样,何况晓得又如何?”
苏杨儿昏昏沉沉,不理睬他,陆靖元又问了一遍。
苏杨儿撇了撇嘴,啐道:“呸,我看你舍不得繁华繁华为真。”
陆靖元又嘿声道:“再者说,我不回家,如何娶你进门?”说着,悄悄揽过她,轻声道:“纵使真有那么一天,你我相伴死了,那也不孤傲。”
苏杨儿气道:“晓得你还归去?”
苏杨儿道:“我想跑也跑不成了,可你徒弟如何办?”
陆靖元道:“如何?你还在想着逃窜?”
陆靖元抓紧她脚踝,冷声道:“你不是不疼么?”
雨越下越大,苏杨儿急道:“快找个甚么处所避一避雨啊。”
目睹夜色中一片乌云压到头顶,过不一会儿,霹雷一声响雷炸起。
苏杨儿脚上有伤,想跑也跑不成了,恨之顶点,恼道:“陆靖元,你他娘的是个匪贼么,我已经甚么东西都叫你抢走了,你就不能放过么?”
陆靖元双眉一轩,问道:“回籍为何就是送命?”
苏杨儿惊道:“本来你们都晓得啊,我还觉得你大宋满是傻子呢!”
陆靖元道:“我已托他返回宜兴去取东西,你家里的那几个奴子,你也不必担忧,你安然无恙之事,他会一并奉告。”
顿了一顿,恨恨的道:“我跟你走,我跟你走,我不跑了还不可么?”
陆靖元牵马走近,笑道:“跑啊,如何不跑了?”
苏杨儿一怔,道:“你信赖我说的话了?”
两人共骑,奔驰一阵,双耳尽是呼呼风声,未几时已在数里开外。
陆靖元道:“繁华繁华有何不好?我有繁华繁华,你尚且瞧不起我,我若没有,你岂不是连看都未几看我一眼?”
过了一阵儿,他才正色道:“不错,一人尚且如此,何况两国世仇。”
苏杨儿顿时候“啊”的一声,呼道:“疼……疼……疼!”
陆靖元用心使然,奔驰了一顿饭时分,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陆靖元从顿时取下一张薄被,裹在两人身上,笑道:“你这么讨厌和我回北方,是讨厌和我结婚,还是讨厌北方?”
苏杨儿闭起了眼睛,怒道:“有何不敢?我……我一点也不痛。”
此话一出,苏杨儿顿时一呆,晓得话都白说了,不知说甚么是好。
陆靖元道:“不喝醋,你脸白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