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动了脱手指,眼睛眨了下,认识复苏了些,愣愣瞌瞌地站了起来,趁李沥得空理睬他时,忍着剧痛,冲进了柴房后的树丛里。
他方想说是谢梓安给的,但俄然想起,若此时说谢梓安送了贵重的药膏给一个仆从,不管别人信不信,都会折了谢梓安的面子。
“你们在做甚么?!”欣儿的惊骇的声音传来,李沥闻声,唾了一口,从阿九身上起来,“没甚么,经验仆从罢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做你本分就好,闲事别管那么多!”欣儿板滞地看着阿九绝望的瞳眸,眼眶瞬时红了,一字一句道,“国师大人已经叮咛过不能欺打阿九,您这不是违逆了他的号令么?”
在弘毅国法规中,手脚不洁净的仆从要么被打死,要么被摈除出国。只要阿九认了罪,他便能够肆意对其为所欲为,无需在乎谢梓安眼色。
阿九没有停下脚步,他往前一扑,一头扎进了水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如飞珠滚玉,水面泛动开一圈圈粼粼细纹。他在水中扑腾了一下,泪水流出,消逝于茫茫湖水当中。
阿九没有应对,神采惨淡。
这类糊口,何时能到头?六合间,仿佛只余他一人,无穷怅惘孤苦侵袭而来。堪堪让人没法忍耐。不如…就一头淹死在这儿算了,归正在乎他的人都不在了,活着有何意义?与其让痛苦如影随形,倒不如了此残生。
一起上,阿九跌了好几跤,摔得浑身是伤。他神态不大复苏,也不知本身跑往何方,脚下虚空一片,如行在太虚幻景,恍恍忽惚。氛围中俄然漂泊起朦朦水雾,清冷之气传来。
阿九顿足失容,发急不已,狠恶冲突起来。不顾受伤的手脚,冒死扭动着身材,逼得李沥将他放开了。
“不说是吧?手脚如此不洁净,不如砍了去。”李沥狠狠说道,“我早就看不惯你了。国师府的仆从,哪个不是每日受鞭打之苦,恰好你安生得很,却还做出这类龌蹉之事。”
“好,真有骨气啊。”李沥肝火冲冠,拎起一旁的板凳就砸在了阿九身上,他踩住他的手,脚下垂垂加大力度,将皮肤撕扯裂开,血污各处,“我让你有骨气,让你有骨气!废料!”
总管李沥站在柴房门口,瞥见阿九走了过来,吼怒,“原觉得你只是个卑贱的仆从,没想到还是个无耻小贼!”
天空中挂着一轮弯弯玉轮,阴暗月光下,衬得他的内心愈发苦楚荒凉。
欣儿仓猝拦住李沥,狭长的凤眸凝睇着阿九跑远的身影,内心很不是滋味。
他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身子猛地痉挛,脚指绷紧了又松开,他就像溺于池沼之地,越是挣扎越是深陷,哀苦悲鸣不能,只余衰弱的呼吸和逐步冷去的身材。
阿九躺在地上,搂住本身的双肩,缩成一团,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一群人提着棍子围了上来。下一秒,无数的棍子落了下来。
李沥大步迈上前,一把揪住阿九的长发,将他的头重重砸在石板上。血如泉涌,恍惚了眼眶,将眼角泪痣埋没在一片赤色当中。
阿九心乱如麻,大力嘶喊,鲜血沿着唇瓣流出。
谢梓安噙着一抹笑容,眼中闪动伤害的光芒,“谁干的?奉告我,我砍了他。”
下人们收起棍子,退至一侧。阿九如同烂泥普通瘫软于地,睁沉迷迷蒙蒙的眼睛,长发狼藉在身下,平增一分妖治之色。
风一吹,无尽落叶掺杂高枝上的花絮絮飘落,落英缤纷,瑰丽夺目却绝望无依。
“阿九没做过…”阿九艰巨咽了口口水,断断续续的话语从喉咙挤出来。
杂物旁放着一个玄色的小罐子。
“此事还未有定论,望总管大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