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梓安的手顺着膝上之人的发,一下一下抚着,忽而悄悄说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该起了。”
禹泓闻言,摊开手掌,五指皆是针孔,手心处的小洞还渗着血,“二…二哥打的。”
莫怀桑闻言,打了个哈欠,插了一句,“昨日,国师入宫了,今儿个皇上估计不会来上朝了。”
风和顺吹拂,从窗外卷入些花瓣,如洒细雨般落于琴弦上。渺渺香气,卷裹纱帘,似水柔情,轻抚过坐于床榻上之人的面庞。
莫怀桑甩开他的手,面色不善。太子禹泓实在痴顽,已及弱冠,倒是冲弱心性!不管说了多少次的话,都记不住。整天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看了就让民气生腻烦。
莫怀桑冷眼以对,厉声道,“国师入宫了,皇上这两日都不会上朝。”
“如何还没来?”
“国师?”禹泓一怔,眼中第一次闪现猎奇的神采,他复而呢喃一声,带着些不解的神采,“传闻…国师是因和曲妃八分类似才得父皇赏识,但…他又不是倾国倾城的女子,父皇为何会….”
“那还待着做甚么!散了散了。”
“再让朕睡一会。好久没见你,朕想得紧。”弘毅帝翻个身,紧搂住谢梓安的腰,将头埋进他腰腹中,吸着那靡靡香气。
他垂眸,接过舞衣,走入帘子前面。
“少说两句,皇上的事如何也轮不到你来群情。”莫怀桑不耐烦,低声吼道,禹泓立马噤了声,脸上闪现出一丝失落的神情。
是太师之女柳珺瑶。
莫怀桑心中沉闷,瞪了他一眼,甩袖拜别,“太子平日里还是少想些乱七八糟的,多读书才是正道。秘闻有事在身,先走了。”
五更天,到了上早朝的时候。可此时,乾坤宫内,并无天子踪迹,地上稀稀少疏坐着一些大臣。闲谈的闲谈,打盹的打盹,一派涣散之相。又等了半个时候,天子还没来,有的大臣坐不住了。
两人隔得近,谢梓安能够瞥见弘毅帝脸上的皱纹,以及污黄的眸子,模糊传来难闻的气味。贰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面上还是挂着光辉笑容。
现在,弘毅国皇宫
莫怀桑见此,嘴角微抿,勾画淡淡笑意。就算皇上因谢梓安罢朝,也无人敢说谢梓安的好话,皇权当下,谁敢有涓滴不满?哦…不对,之前倒是有以死抗议的,只不过,那人被大卸八块了罢了。
“好,臣不走。”谢梓安声音低轻柔的,如同哄孩子普通的语气,他靠近弘毅帝,拿起梳子,为他梳起发来。
“今后学聪明一点,不该惹的费事少惹。”
莫怀桑的酒壶被撞落在地,酒香溢出,满地残露。来者仓促道了歉,将酒壶拾起,谨慎翼翼地递到他手中。
此言掷下,立马有大臣起家往殿外走。
禹泓低声应下,而后微微抬眸看了莫怀桑一眼,“徒弟,我下月就要结婚了,自数年前偶尔见过柳蜜斯后,我就一向对她念念不忘,现在总算得偿所愿。结婚后,对于徒弟这些年的种植,我也会永记于心的……”
帘子垂落下来,忽地风声一戾,窗户处银光一闪,谢梓安猛地回顾,嘴角笑容越扬越大,一根银针噗呲射到他身后的柱子上。
他眼睛微眯,低头,在弘毅帝耳边道,“皇上,你再贪睡的话,臣就回府了。”
停顿半晌,玉衍抬高了声音,问道,“大人,您是不是给他喝了那药?”
宫殿由金碧光辉的大屋顶、朱红的木制廊柱、门窗和宽广洁白的汉白玉台基构成。琉璃碧瓦,金砖红墙,在微小阳光中还是熠熠生辉。
“父皇,不在?”
谢梓安咬住指尖,吮着口中伸展的鲜血味,双眸紧紧盯着柳珺瑶,低低笑了,“玉衍,归去吧。我的猎物呈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