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抿了唇,主动将杯子递给白阙子,“奴的名字,不值一提。”
“你不肯说,真是可惜。我还觉得,我们能够好好相处的。在我面前,不消讲究甚么奴婢之分。”他含笑道,“我从不会看低仆从,生而为人,就算身份低下,也总有一面是过人之处。”
“暖床奴婢?”
阿九有些惊奇,出去的此人不像是八十岁的模样,倒像三十余岁,与白阙子父子相称,实在有很大违和感。
“与二叔叙了旧,实在不想惹父亲心烦,自是找个风凉的角落待去。”
不一会儿,一边幅夺目的中年男人被群仆簇拥着劈面走来,长发及臀,五官如刀刻,看上去肥胖且凌厉。他瞧见白阙子,并不料外,面色安静,无涓滴神采。
风凶悍灌入,配铃叮咚乱响。未见人影,先闻其声,“久等了,前堂有事,误了好久。”
“奴不渴。”
阿九一怔,对他们说话的内容有点在乎,胸口莫名堵塞,又感觉白阙子投来的怜悯目光非常刺眼,心中始终没法沉着。
“来了就来了,走甚么?坐归去。本年没请外宾,就自家人过。”
程钦重重咳了一声,白阙子摸了摸后脑勺,不美意义的眨巴一下眼睛,“见笑了,我又说了不该说的。”
“呀,弄脏了。”
“不消耗事,我已戒了心瘾。”
“返来了。急着去那里?”
“你没错,不必报歉。”阿九的声音是冷酷的,平凉至极,颇富灵气的黑眸转动一周凝在青色石板,不顾他的劝止,俯身将碎瓷清理洁净。
白阙子接杯,饮了一口,口腔立马涌上腥甜之气,这杯里盛的又是烈酒!面前这仆从听他滴酒不沾,是秉了实足的摸索心机。他手一抖,故作平静地将杯子放下,坐稳身材。
万事皆有因,谎话有因,所为有因,白阙子为何如此?并且、有如此臂力之人,怎能够是程钦口中的病秧子?
四周无人开口,这声音却仿佛带有灵气普通,直穿耳廓,在脑内愈发清楚了然。
“磨磨唧唧,想走就快点走。”
“依你骨骼,是习武奇才。能让他上心的人,可未几。不过、是骡子是马,待光阴一遛才知。有本领的话,就证明给我看看,你配不配活着。”
“多谢二叔,侄儿明白。”
白阙子见状,浅淡红眸一滞,募地松了手,“抱愧。”
肌肤悄悄碰触,两人离得极近,阿九能清楚的瞥见白阙子乌黑颀长的睫毛,感到那冰冻微小的呼吸。酷寒渗骨而入、在体内四周兜走,他被冻得打了个冷颤。
白阙子闻言,拍拍衣上的落尘,“我这就走,不担搁了。”他踱步至门边,手还未碰触门把,门遽然哐当一声从外头推开。
“如何这么粗心?还不快擦擦。”
阿九不语,神采黯然,目光幽幽锁在笑得非常光辉的玉蝶脸上,眼皮也没动一下,阴寒满目。那声音突地顿住了,垂垂消逝,再未响起,终归于虚无。
一顷刻,那古怪的声音又自兀地在他脑内响起,“你躲甚么?”
阿九的身子晃了晃,低头却见白阙子的手掌渐渐摊开,定眸一看,他右手手指枢纽处竟起满了老茧,食指、中指也有污黄的老茧,其他处倒是干净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