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肯说,真是可惜。我还觉得,我们能够好好相处的。在我面前,不消讲究甚么奴婢之分。”他含笑道,“我从不会看低仆从,生而为人,就算身份低下,也总有一面是过人之处。”
“怕影响到将来的孩子。和淮儿安宁下来的时候,就戒了。”
“与二叔叙了旧,实在不想惹父亲心烦,自是找个风凉的角落待去。”
阿九的目光凝集在了跟在程岳身边的玉蝶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默不出声地今后挪了数位,掩蔽在从门外鱼贯而入的众奴婢当中。
程钦重重咳了一声,白阙子摸了摸后脑勺,不美意义的眨巴一下眼睛,“见笑了,我又说了不该说的。”
“你没错,不必报歉。”阿九的声音是冷酷的,平凉至极,颇富灵气的黑眸转动一周凝在青色石板,不顾他的劝止,俯身将碎瓷清理洁净。
白阙子接杯,饮了一口,口腔立马涌上腥甜之气,这杯里盛的又是烈酒!面前这仆从听他滴酒不沾,是秉了实足的摸索心机。他手一抖,故作平静地将杯子放下,坐稳身材。
阿九有些惊奇,出去的此人不像是八十岁的模样,倒像三十余岁,与白阙子父子相称,实在有很大违和感。
四目相望,白阙子率先低头一笑,回眸勾起的是一派儒雅款款。他说罢,再度掷下茶杯,欲拜别。起家时却不谨慎掀翻了桌子,只听闻一声惊响,瓷杯砸碎,滚烫热水倾壶洒落,渗入了乌黑的衣摆,炽热温度直逼心间。
“磨磨唧唧,想走就快点走。”
“暖床奴婢?”
“返来了。急着去那里?”
话语又反复了一遍,力度不减,一股凛冽之气压迫胸腔,逼迫得他呼吸艰巨。阿九草草抹了把额间滚落的汗珠,踉跄站起家。
“我…”耳朵难受得紧,阿九捂住脑袋,还未开口就接到程钦古怪猜疑的视野,当即打住。
程钦露齿笑道,“半路从商队抢来的,他坐在主轿,估计是用来奉养暖床的奴婢。我瞅他成心机,今儿便带来玩玩。”
白阙子见状,浅淡红眸一滞,募地松了手,“抱愧。”
阿九的身子晃了晃,低头却见白阙子的手掌渐渐摊开,定眸一看,他右手手指枢纽处竟起满了老茧,食指、中指也有污黄的老茧,其他处倒是干净光滑。
“来了就来了,走甚么?坐归去。本年没请外宾,就自家人过。”
莲山上的热开水皆由山泉水煮沸而来,但因山顶阴寒,煮水时会插手一味中药,此药融入水时无色有趣,一碰绸布,却立显红色。好好的白衣裳,就这么被染红了。
一顷刻,那古怪的声音又自兀地在他脑内响起,“你躲甚么?”
肌肤悄悄碰触,两人离得极近,阿九能清楚的瞥见白阙子乌黑颀长的睫毛,感到那冰冻微小的呼吸。酷寒渗骨而入、在体内四周兜走,他被冻得打了个冷颤。
白阙子做完手中.工夫,掀袍站起,笑意浅浅,尽是温意,“红色淡了很多。小兄弟,感谢你,我还没就教你的姓名。”
“等下我派人拿些钩蕈给你,能够用来泡水喝。”
白阙子闻言,拍拍衣上的落尘,“我这就走,不担搁了。”他踱步至门边,手还未碰触门把,门遽然哐当一声从外头推开。
公然,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不管处境如何变,这都是冥冥当中必定的命途,无人救赎的悲苦…明显心已通透,却为何总感受有无尽的伤感?
“多谢二叔,侄儿明白。”
“如何这么粗心?还不快擦擦。”
沉默好久,语音略带猎奇道,“哦——我明白了,这些人里,有你的目标。阿宋给了你甚么任务?杀人、还是放火?挺合适他的本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