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宋氏回过神来,恰瞧见正鬼鬼祟祟要今后院跑的菱儿,一把逮住她,私语几声后,自个儿也今后院赶去。
菱儿方才本筹算去给绿莺报个信,闻声刘太太的叮咛后,她想了想,还是感觉搬救兵更迫在眉睫,便撒腿往冯府跑去。
小厮咣咣砸门,伴着呼喝催骂声,煞是骇人。刘宋氏一惊,只当是恶棍恶汉来强抢她这孤儿寡母,吓得双股颤颤,赶紧躲到了墙角。想了想不放心,又拿了把圈椅挡在身前。
想罢,冯元朝菱儿摆了摆手,闭目轻道:“你回罢,跟刘太太说爷没空。”
张轲虽有皇上面前的红人儿撑腰,可自个儿出身侯府,所谓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消怕谁。
“阿嚏――”
“才子才子,相见恨晚,本是两情相悦,何如国难当头,范蠡眼睁睁地看着文种把绝代才子西施送进吴宫。以后,夫差对西施痴迷宠嬖。今后,歌舞宴平、懒惰政事。而勾践卧薪尝胆,终究灭掉吴国,被围困在圣胥山的夫差走投无路,挥剑自刎。勾践顾虑西施的仙颜,欲派人接她进宫,可惜再也遍寻不到。”
张轲瞧她那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嗤笑道;“你这老虔婆,端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个丫环罢了,爷还会跟人争?”
他张眼四下打量了一番,嫌弃地砸咂嘴,这般穷的人家,真能出甚么好色彩?正鄙夷着,忽地被吓了一跳,余光模糊瞧见墙角似有甚么东西在动。往那处一望,他不屑嗤笑,贫民家竟然把牲口栓到屋里来了?这些刁民也不嫌臭!他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猜想,那是牛还是驴?
众位女人这才恍然大悟,此人说了这么多废话,本来竟是要独显出那丫环的仙颜,想将这张大人的心机勾得满满的。
世人一窝蜂往门口走,那粉荷女人混在人群中,正勾唇暗喜,谁知早已走到门外的张轲却忽地顿住脚。他伸手指着她,阴测测道:“若不似你说的那般美,爷便剥了你的皮!”
望着她那好笑模样,他嗤嗤乐个不住,“呀呀呀,本来这刘府的人是属耗子的。”
菱儿开门后一愣,这一群人要做甚么?瞅了眼那面色不善的领头人,她谨慎翼翼问道:“这位老爷找错门了罢?这主家姓刘。”
公然,张轲这心被她引的顿时长了草,立起家,一脸意气风发,朝世人一挥手:“走,跟爷去瞧上一瞧。”
张轲见她又停了话头,知她另有下文,皱眉催道:“你说的这些世人皆知,可西施最后去了那里,是死是活,倒是个迷,你可晓得此中内幕?另有,你说的这些到底与那小丫环有何干系?莫要磨蹭了,速速说完。”
那女人却不急,伸手抚了抚粉荷罗裙上的一抹艳红荷花,瞧张轲急得就要变脸,才慢悠悠张了口:“西施的归宿无人可知,奴婢也未比世人晓得的多一分。奴婢想说的是,这西施能将夫差、范蠡和勾践迷得一个亡了国、一个辞了官、一个至死念念不忘,可见这面貌确切能惊六合、盖鬼神。”
那粉荷女人捂嘴一笑,轻作惶恐道:“奴家不敢,张大人且听奴家细细道来。”
可话又说返来,宦海最忌树敌,自个儿慎重了半辈子,不想因个微不敷道的丫环与其争锋。
闻言,张轲脸一沉,阴测测道:“一个主子秧子,能天生甚么奇怪模样,你好大的胆量,敢耍爷玩儿?”
甚么?刘宋氏脑筋一懵,比来这是如何了?如何这大官一个一个都往她家跑?若平时这般,定会为她脸上贴金,可此时却甚是让她心惊肉跳。
手指轻叩圈椅扶手,他阖眼暗忖:先头内弟佟固提及的上元日打死人的张孔璋,名唤张琳,从兄便是这右通政张轲。张轲仗着识得宫内寺人总管高全,常日极是放肆霸道,侵犯民财、掠取人妇之事全行了个遍,从弟张琳那性命官司亦是他找高全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