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走,秩儿,娘领你盛热乎乎的圆子去!”
旁的她帮不上,可婶子这病,既是有得治,便不算大事,银子她有,嘻嘻一笑:“婶子莫再女人女人地唤了,便唤奴家绿莺罢,银子之事你莫忧心,奴家......”
“啪”地一声筷子落了地。绿莺心一慌,怔怔望着她怀里物事,神采煞白。
绿莺瞧这老者甚是古道热肠,道了谢后赶紧坐上肩舆去了吴清家。
面皮一红,那日竟觉得他不过是个武夫罢了,不成想竟亦是个画中妙手,她可忒门缝里看人了。
斯须,他便抱着一只狗儿走来,憨憨求着她:“娘,能不能给它吃两个?”
没想到吴公子出身竟这般不幸,那些恶人,忒坏了!
绿莺欣喜若狂,从吴清怀里接过秩儿往灶房走去。
冯安阖着眼未瞧见她,那小丫头却瞧得细心,脸一白浑身打抖,扭着身子期呐呐艾地推他:“少爷......”
冯佟氏瞧他虽面无忧色、语气平平,却也不似不乐意的模样,便指着那娇儿笑着说:“老爷今儿便将她收房罢。”
啪!啪!啪!
她愁的另有吴母的病。经了这段日子的相处,吴公子的为人她也清楚,狷介却不傲,朴素却不呆,贫困却不受嗟来食,那她该如何让他接管她的银两给婶子瞧病呢?这病可不能拖啊!
“你歇会罢。”
冯元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二人,姿色上乘,衣裙金饰可不是丫环该有的,他皱眉瞧向冯佟氏:“这是何意?”
他这一教便是近两个时候,觉着肚饿时才阖了帐本子。
冯佟氏望向帘后,大声道:“出来罢,让你们老爷掌掌眼。”
冯元望着冯佟氏,细心观她面色,不似以往的狰狞,温婉高兴。
不料,那狗腿一着地便朝绿莺猛扑过来。
百无聊赖地夹了块鸡胸脯肉放进嘴里嚼着,桌上摆的皆是她爱吃的,可却还是食不知味。
肩舆晃闲逛悠,她的心亦跟着起起伏伏,既等候又羞赧,用手拢住脸颊,温温热热直烫手。
没了她,绿莺便有些不安闲,红着脸不住绞着帕子,与吴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冯元暗自数着,十八下了,抬手正要打第十九下,却听她已然从大哭变成狼嚎,声也哑了。
吴清一乐,抱起那小儿,促狭道:“你这调皮包,耍完返来了?哪能忘了你,锅里给你留着嘞,爹爹这便给你盛去。”
吴清不睬会她,兀自出门烧汤去。
“啊!奴婢该死!”春巧神采煞白,瞧她似疼地怔住,赶紧上前帮着将箱顶翻开。这一瞧,便要哭:“奴婢罪该万死!女人的手都紫了!”
“这是进账,那边是出账,红利是......”他坐于床边,倒是教得当真,绿莺耳边皆是他的殷殷教诲声,到底将方才委曲放到一旁,亦细心学起来。
半个时候已过,她早瞧得脖酸眼累,便收回脑袋,诚恳地趴了归去。冯元仍挥臂游走不住,一幅画画了忒般久,她心内便猜想他于画事上想必是不大善于的,自来文官多才子,武将多莽汉,虽说他现在属文官,但她可记得,菱儿曾说过他本来是做过将军的。
“奶娘!”冯佟氏打断她,不耐道:“你这车轱轳话前前后后说了不下十回了,你没说腻我都听腻了。”皱了皱眉,她无法道:“这都好几个月了,老爷哪有撂开手的意义,反而更热乎了。你瞧瞧,从侯爷大寿那日走的,待了整整三日才回府来,哎......”
吴母眼盲却耳聪:“霖奴便是冯清的奶名儿,你莫笑话他老迈不小,老身还唤他奶名儿,再大亦还是娘亲的宝贝疙瘩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