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奴家晓得了。”绿莺乖乖应是,昂首问他:“银子可带够了?”见他点头,不忘啰啰嗦嗦叮咛他:“莫要不舍得吃喝,吃饱喝足才气考得快意,也莫要忧心婶子,奴家会常去瞧的。定要考个状元返来,吴老爷还等着你灿烂门楣呢,到时衣锦回籍,光亮正大地把你家东西从那帮恶人手里要返来,婶子也能过上好日子......”

“是。”绿莺低眉扎眼答道,心内却有些忐忑,深怕他来一句“拿给爷瞧瞧。”她可甚么都没买啊。

冯元正坐在圈椅上品茶,闻声昂首扫了她一眼,问道:“去买话本子了?”

抚了抚脖颈,内心憋闷地要堵塞,她深喘口气,目光果断,铿声道:“他去参考乡试,我不能此时扰贰心智。不过你放心,我已然下了决计,待他返来,我就与他说个清楚明白,好叫他断念。”

桌上坐着紫纱壶,壶嘴腾腾冒着热气,那卷烟似长了眼睛般,离得老远都能找到准头,专往人鼻子里钻。这是西湖龙井?龙井生来带钩,入口,下咽,齿间流芳,回味无穷,好茶。可吴公子家的散茶也不差,解渴!

月初,吴清出发,赶往本籍附属的辽州参考。

捂着被掌掴的脸,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冯元,嗫嚅道:“爷?”

她歪头望着秋云,嘻嘻傻笑:“他定会信的,不但信了,还会恨上我呢,呵呵......恨我好啊,我该恨!残花败柳罢了,不值得他倾慕相待,不值得他为了我断送大好出息,不值得、不值啊......”

一大蛊茶树菇炖乌鸡,白萝卜切块,又顺气又养人。绿莺嚼着滋滋往外冒香汁的乌鸡丝,想的倒是吴家小院里的苞谷,被碧绿翠绿的叶扇紧紧包裹着,金黄灿灿粒粒饱满,蒸熟了该有多苦涩啊!

现在可好了,女人总算不折腾了。可望着常常木呆呆摩挲着那山川画、日趋清减的女人,她又有些心疼和迷惑。

细心打量手里的系袜,冯元乐得眉眼弯弯。不怪他如此欢畅,冯佟氏不擅女红,王氏整日神经兮兮,刘氏就晓得扮美媚主。活了半辈子,衣裳鞋袜都是府里管针线的下人做的。试问,这人间哪个男儿不但愿能被贴身之人不时候刻嘘寒问暖小意体贴着?虽不消似贫苦人家那样女子洗手作羹汤,可给自家男人缝个鞋袜、做个寝衣,也是件让人暖心的事啊。

斯须后,他将一双缝了大半的男袜抓在手里,笑问她:“忙着给爷缝这个?如何不缝双素白的,黑黝黝跟肥耗子似的。”

秋云心内感喟,忍不住劝道:“女人常日待奴婢几个刻薄,奴婢便仗着长女人几个春秋,想对女人说几句内心话。女人与吴公子郎才女貌,何如命里无缘。奴婢瞧着老爷对女人甚是着紧,他也不是炭头疙瘩,迟早能发觉女人的心机,到时只怕会掀起一番风雨,女人......”

画坊门前初遇、挥画足迹起笔、温言柔声赠送、稀里胡涂登门、言谈相处点滴,他的真情、吴母的美意、圆子的苦涩,一朝朝一暮暮,如皮电影普通在脑筋里几次回现。人有散场,戏有闭幕,她晓得,这些回想虽贵重,可毕竟成了镜花水月,手指头悄悄一戳,就碎了。

“莫瞎扯!”吴清的心莫名慌了慌,手虚抵在她唇上,声音暖和,眼里却带着淡淡的责备:“甚么见不着,这般不吉利的话此后莫要再说!”

二人依依惜别一番,待吴清的驴车走远,直至瞧不清了,绿莺仍立在原地,久久未动。秋叶打着旋儿凄凄飘落,她的心也如这落寞的秋风般,一片萧索。

想么?绿莺垂下视线掩住异色,羞怯一笑:“自是想的。”

秋云一怔,脸急得通红,胡乱摆动手解释道:“女人曲解了,奴婢不是为着自个儿,奴婢、奴婢只是,”默了斯须,她才轻声道:“奴婢只是怕老爷迁怒吴公子,吴公子......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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