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诘问:“那还须喝汤药么?”
“放心,现在无事。”冯元安抚道,斯须,他又将话头一转:“可没准将来那人会起究查之心,有那傻的,香的臭的一股脑儿都往兜里塞,聪明人自是做的不显山不漏水。故贪也讲究个门道,毫不能留下把柄。”
“小巧阁?”
绿莺怔怔点头,本来为官之事说道这般多啊,他能在宦海之上游刃不足,端的是令人佩服啊!
将夏荷喊出去,朝她叮咛几声,夏荷便迷含混糊地去了朱粉芳。
“嘁!”冯元嗤笑,不屑道:“朱粉芳算甚么,一个月也赶不上小巧阁五日的红利。”他攒眉回想一番:“爷记得......上月红利是一千二百两罢?”
瞧她脖子缩了缩,他笑得畅怀:“你放心,爷记取你的功呢,这茶若真管用,爷便将城北的那间小巧阁给了你。”
冯元点点头,与她细说:“是汴京数一数二的绣铺,汴京的贵妇人皆爱小巧阁,每月进账不菲。”顿了顿,笑睨了她一眼,他吊着她胃口,“你可愿要?”
“如何,爷不能来?”冯元刺了她一句后,再未理睬她,大剌剌坐到圈椅上。
“诶。”绿莺赶紧上前,摸了摸茶壶道:“奴婢让下人沏上壶热的罢。”
绿莺无法点头:“此症只能治本不能治本,前朝几位天子生了此症,御病院皆束手无策,传闻华佗活着时对此症亦何如不得。”瞧他失落,她忙欣喜道:“爷放心,此症危及不到性命。”
绿莺想了想,脸一红,声若蚊呐:“不敷四十两。”
他见绿莺脖子愈缩愈紧,摇了点头:“这才多少?你吃的喝的还没算里头,另有你那几个下人,哪样不须银两?实在你这也不算多,爷府里的太太、少爷、姨娘、下人,一大师子百十口人的嚼用,更莫说常日与亲朋来往、宦海走动了,爷不赚些外银,早饿死了。”
绿莺想了想便娓娓道来:“倒是有个对症的茶饮。便是于紫沙壶烧汤时放入梨子、罗汉果与锯翠叶,汤泛黄时再投入白菊花茶便可盛出。每日一碗,可清痰止咳。”
“这是当然,爷自不会拿老夫人身子当顽笑。”冯元伸手捏着她小鼻子晃了晃,待她眼眶红了才放手,笑骂道:“好你个小绿莺,竟也晓得明哲保身之道?”
冯元扫了眼地上的破布:“这裙子用的甚么料子?一尺几钱?”
“是药三分毒,日日汤药极伤身,最好弃药择茶。”说完她便有些悔怨,侯府之人金尊玉贵,她哪能这般莽撞。暗忖斯须,到底怕出了忽略而担责,她便又添了句:“这白菊花茶是否管用,奴婢也无十成掌控。”
“莫非老爷也......”绿莺赶紧捂住嘴,小声道:“老爷也这般......?”
冯元不置可否:“谁不贪?上行下效罢了。”说着伸指头指了指天上,“那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出血的但是他的‘大荷包’。”
绿莺点点头:“肺热极其常见,多发在年老之人身上,乃是因正气内虚,邪热才侵肺。生此症者经常胸闷,多痰频咳。”瞧他面带忧色,遂问道:“爷,是府里长辈病了么?”
绿莺话一落下,才后知后觉这句很有些画蛇添足。内心正虚着,忽瞧见冯元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脸一红,嗫嚅道:“可让、可让老夫人饮茶几日,以观后效,实在不可再接着喝药......”
咦?绿莺眼一瞪心一喜,腾地立起家,有辙了!
绿莺唏嘘,猎奇问他:“本来仕进这般辛苦啊,一品官员也要经商么?”
沉默半晌后感觉口渴,他扫了眼身前的茶壶,肃声道:“倒茶。”
翻身覆住她,他狎谑道:“真是个可儿儿,让爷再好好疼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