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瞧她垂眸伸直的小模样,笑了笑安抚道:“爷晓得,你莫忧心,爷不是生你气。”

绿莺歇过午觉,正坐在妆台前由秋云为她梳着发。

绿莺想了想,欲言又止:“老爷出身侯府,官至四品,又不缺银两花,为何、为何还要经商呢?”商不是最卑贱的么?

“是药三分毒,日日汤药极伤身,最好弃药择茶。”说完她便有些悔怨,侯府之人金尊玉贵,她哪能这般莽撞。暗忖斯须,到底怕出了忽略而担责,她便又添了句:“这白菊花茶是否管用,奴婢也无十成掌控。”

秋云已回身去叠被子,春巧正沏着茶,冬儿从外头抱回一摞衣裳,正一件件叠着往柜子里放,绿莺望着镜里的一片热烈,感慨着:这琉璃镜公然比铜镜瞧着真亮,那铜镜可非得是贴着瞧,离得远了连男女都分不清。可这琉璃镜呢,这般远,春巧几个的眉眼、发饰,乃至脸上的小痣、簪上的珠子,她可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呢。

“莫非老爷也......”绿莺赶紧捂住嘴,小声道:“老爷也这般......?”

冯元又点了点屋里安排:“案几上的瓶子、你那打扮镜、那盆素冠兰,哪样不须百两银子?”瞧她涨红着脸,他不留余地:“你腕子上的玉镯,古芝斋的镇斋之宝,北宋宫里出来的,整八百两银子。你脑下枕的是鸳鸯黄杨木枕,代价令媛。”

心火发完,冯元舒坦多了。坐起家靠在床头,他大手一捞,将她摁在怀里,不觉得然道:“还委曲呢?爷不就是扯坏了你的裙子么,再给你买就是了。”

冯元扫了眼地上的破布:“这裙子用的甚么料子?一尺几钱?”

在刘家时,绿莺哪有银子买胭脂,饶是如此,她也在角门外见过邻家小媳妇从货郎的担子里挑捡过水粉买,质地属中乘,似是不敷二百文钱。现在她擦的......她吞吞口水:“2、二两银子。”

冯元瞧她模样灵巧,乌黑秀发,圆溜溜的眼儿,丰腴的身子,跟只明白胖兔子似的甚是惹人垂怜。

她冥思苦想,还是找不到体例。镜里的美人,流云髻富丽衣,她望着自个儿,无法地摇点头,真是没用!

冯元未答她,只斜过身,眼含希希冀着她:“你晓得此症?那你可知此症可否病愈?”

“如何,爷不能来?”冯元刺了她一句后,再未理睬她,大剌剌坐到圈椅上。

“爷给你买的那只白头鹦鹉,花了一百一十两银子。”冯元面无神采道:“前几日让你养死了。”

冯元诘问:“那还须喝汤药么?”

“小巧阁?”

“哎,娶妻娶贤,妻不贤是非多啊。”冯元不欲在此事上多言,想起另一桩,随口问她:“你可知肺热是何症?”

黑发如瀑,顺服地贴在身后,秋云仔细心细将之挽成流云髻。见绿莺很有些心不在焉,她忙殷勤问道:“女人但是有苦衷?”

“嘁!”冯元嗤笑,不屑道:“朱粉芳算甚么,一个月也赶不上小巧阁五日的红利。”他攒眉回想一番:“爷记得......上月红利是一千二百两罢?”

咦?绿莺眼一瞪心一喜,腾地立起家,有辙了!

气火蹭一下子升了一尺高,凉茶哪还管用。冯元劈手夺过她手里茶壶,重重放于桌上。

绿莺想了想便娓娓道来:“倒是有个对症的茶饮。便是于紫沙壶烧汤时放入梨子、罗汉果与锯翠叶,汤泛黄时再投入白菊花茶便可盛出。每日一碗,可清痰止咳。”

冯元不置可否:“谁不贪?上行下效罢了。”说着伸指头指了指天上,“那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出血的但是他的‘大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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