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例虽轻易,可也只在皇室和富朱紫家鼓起,因着要用到那凤仙花。此花生在南边,须将采摘下的花草以水养之,快马加鞭送来汴京,如此破钞庞大人力财力,非浅显人家消受得起。更是因着前朝宫妃霸道,鲜红丹寇官方一星半点也瞧不见。
冯元笑了笑,考虑了斯须,开口道:“那绿莺有身子了,我想寻个好日子将她纳进府来,你意下如何?”
宋嬷嬷当真想了想,她感觉自家太太算普通的,既未蹉跎到哪去,又没年青到那里。只是菜捡烂的扔,话可得捡好的说:“太太当然是独一份儿的了,就说咱家的小姑太太常大奶奶,跟太太普通年事,待的还是那养人的南边,几年前过年返来,那老成甚么样了,不晓得的还觉得是太太的娘家姨母呢!”
“嗯,这事不首要,且先将这事放一放,我要与你说另一件,我......”
一片郁郁葱葱中,豆蔻之年的小丫头,一身粉紫襦裙,浅蓝发带随风飘曳,身子纤细高挑,桃花飘飘洒洒,落于地上,伏在肩头。性子古灵精怪,朝作画之人歪头含笑,小舌半吐,直如花中仙子普通,清灵纯粹。
冯佟氏晓得,绿莺进府这事就算定了,可她还是不甘心:“老爷,那王氏刘氏住的莘桂院另有屋子呢,不如让绿莺住那边,她们仨也能常说说话不是?”
冯元挥挥手,嗤之以鼻:“拉倒罢,一个神经兮兮,一个妖妖道道,绿莺跟她俩待在一处,迟早得疯,就住小巧院,这么定了。”
冯佟氏想了想,感觉有理,几朝天子再是炼丹寻不老药,不还是该老还是老,该驾崩还是得驾崩?真龙天子尚且逃不过循环,何况她一介凡人呢。可儿么,还是免不了攀比之劣根性。将脸转向奶娘跟前,她期呐呐艾问道:“那似我这个年纪,算保养的好的还是显老的?”
另有今儿特地擦的大红口脂,也是跟这指甲的色彩不异,相互应景。老爷会忆起往昔新婚时罢?当时少年伉俪,举案齐眉,多好啊。要说这大红口脂瞧着晃眼勾人,哪个本分人能日日擦,除了上花轿的大女人外,也就那倚栏卖笑的烟花女了。她只在新婚那日掠过,现在可算豁出去了,庶弟佟固那老姨娘四十好几的年纪还给她爹生了个胖儿子呢,她比那老狐狸精年纪少了一大截,也能够使把劲儿嘛。
盆水尚可满,河水尚可溢,瓢泼大雨尚可构成洪涝,她为何要忍着,忍了这么久,到头了!
闻言,冯佟氏顿时羞得如待嫁的大女人,边拿帕子扑着奶娘边咯咯咯摸着脸乐个不住。
纳妾?冯佟氏眼一瞪,差点没吐血,怪不得方才又是摸手又是说好听话的,这是用心给她点长处哄着她,把她哄含混了好让她承诺迎新人?
没错,他当初是说过,可本觉得新奇一阵子便腻了,谁知能走到现在呢。“此一时彼一时,她有了身子,在外头无依无靠的,孩子如有个不对可如何是好。再说她为人最最绵软本分了,你也多了个服侍的人,将来这孩子也管你叫娘啊。你挑个吉利日子,抬她进门罢,院子便住那小巧院,转头你知会下人好好拾掇拾掇。”
哆颤抖嗦抚上画中之人的脸,冯佟氏不敢置信,这是她么?是仙女罢?便是女儿冯娴的面貌,也不及画上人的万一啊!泪珠顺着腮旁滚落到画上,她笑着问宋嬷嬷:“奶娘,这是我上辈子罢?如何能够是我呢,跟我一点也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