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门脸,贴绿莺的诗句,此举极能为她长脸。
绿莺点头应是:“妾身这便畴昔。”
冯娴瞅了绿莺一眼,转了转眸子,抢道:“爹,还是女儿先罢,也好让李姨娘多筹办斯须,不然女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啊。”
春巧秋云对视一眼,臊着脸道:“姨娘,奴婢们不识字啊,不过听了老爷说的,奴婢也感觉那诗作得甚好呢。”
丫环重新沏了壶茶,又点上香,冯元坐在圆桌旁,扫了眼跟前立着的二人,开了恩:“你们两个都坐罢。”
冯娴憋不住,笑了出来,嗤嗤声不断,她身后的雪莲也将脸憋得紫红。
“就七言罢,句式不拘是非,人物景皆可取材。你们俩谁先来,不如抽签?”
而冯娴的另赏,也算是投其所好,她也是极欢畅。
冯元接过丫环的宣纸,朗声吟诵冯娴的诗:
忽地一声闷响,绿莺被惊地赶紧展开方才阖上的眼。回身一瞧,本来冯娴竟然已写完返来落座,只是眼皮通红,眼角隐含泪光,她惊诧。
方才将长女夸了半晌,他也想给面子夸小妾两句,可又实在不知该如何说,憋了半晌才道:“嗯,五言绝句,简朴了然,直入题旨。”
栅前妪翁忙耕地,屋内烛火已燃休。
绿莺垂下眼,抚了抚肚皮,对这场文斗提不起一丝干劲。夙起送走冯元,她睡了半个时候的回笼觉,本还没睡醒,先叫肚子饿醒了。想吃过早膳再归去睡,没想到这冯娴就来了,墨迹半晌不走,末端提出对对子。好罢,对就对罢,对完从速走,她好归去睡晌午觉,可谁知冯元竟俄然返来了。
接着又转向冯娴:“爹新得了对猫眼石,毓婷如果魁首,爹便那宝石给你家纯儿把玩。”
绿莺望着面前棱角清楚的脸,通俗能吸噬万物的双眸,另有颈下伟岸的胸膛,顿时在脑海里闪现出一幅幅肌理清楚、汗湿淋漓、无穷蛮力的旖旎气象,那边有他的策马扬鞭,他的威武霸道,另有她的身不由己和意乱情迷,大灰狼与小绵羊的博弈,可骇又震惊。
就是因着不喜吃酸,夙起才忍着馋,将他服侍吃饱,自个儿转头再吃辣的啊。这厮,端的是重男轻女到极致了!
春秋拾掇案台,气答答瞅着金饰匣子里空出的两格,真是,如何瞧如何晃眼,迷含混糊就被人诳去两件都雅金饰,再来几次,姨娘都得去要饭了。
春巧秋云两个倒是没笑,不过眼睛瞪得直要飞出来。
无辜地红了脸,她羞赧不依:“妾身都够臊得慌了,老爷竟还要挤兑,的确是没活路了!”
抚掌一笑,他畅怀道:“山中贫苦人家没有仆人,伉俪若想保持生存,便顾不上后代。有人想妄图男女之情,却要忍耐光阴变迁。世人皆爱西瓜,却对芝麻也不放手。”
绿莺一怔,那诗作得是挺不像话的,可她自来没在他面前闪现过半点才情,好的坏的都没有过,只不过他晓得自个儿识字罢了,为何就以为她是藏拙呢?
“你虽不是谢道韫那样的人物,可爷也不信,你竟如此不济,为何要让毓婷?”就算不为讨那彩头,她也不会用心在他面前闹笑话罢?谁家小妾不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在主子老爷面前争光露脸,博得好感宠嬖?她今儿这一出,倒让他猜不透了。
端起她的下巴颏,鼻尖密切地蹭着她的脸颊和鼻翼,呼出的热气熏得她直犯含混。
“过冬
不知为何,她俄然感觉自个儿的日子也不算那么糟,命也不算那么苦了。
豁然地笑了笑,绿莺感喟:“不受父母爱重,自比昨日黄花,浑身情伤,不过是一个不幸人罢了,我又何必去置气难堪呢。”
揣摩斯须,她吁口气,终究挽了袖,提气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