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驿站有官兵,想有所行动难上加难,她不作考虑。是以,她便得想体例住一回堆栈,才气实施逃遁打算。
冯璇抿抿唇,怯怯地望了母亲一眼,大着胆量问道:“娘啊,女儿想帮帮她,要不今儿去瞧她时,女儿将娘的话说给她听听?她若不听就算了,我们也算尽了亲戚本分。”
今儿这番话是让将要出嫁的女儿引觉得戒的,谁的孩子谁卖力教,她可没那闲心掺杂。呵,官途上自家那老爷比不上二叔,可这教诲后代上,冯佟氏是不如自个儿万一的。面前的浮华只是半晌,看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端庄!
瞧瞧,就是不由夸。她刚想板起脸,怒斥这幼女一番,对这高龄诞下的小团子,平时虽没少娇惯,可端方也不落,如何此时竟耍起赖皮来了?望着幼女,脸上红扑扑地跟颗桃子似的,眼睛水汪汪地眨呀眨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哎,这哪还忍心说数落的话。
见女儿懵懂,她接着说出紧急之处:“与钱家缔结良缘,结来结去却结成仇。孰是孰非外人不晓得,娘也不知那钱家少爷内里如何,是善是恶,但娘却晓得,万事皆有其处理法,毓婷不但不深思自个儿、不在伉俪结心结后有所作为,反而破罐破摔,引统统人对之讨厌却还沾沾自喜,此人啊,完整完了。若不是早已分炊,侯爷面大,连你的婚事都要被她连累。”
动了动喉咙,冯娴有些讷讷问着身边丫环:“你说我的性子是不是很讨厌,婆婆她才变得这般?”
幼时妒忌下从幼弟那边强抢的物事,在世人眼中,定是觉得早被她这不着四六的给换钱了罢?可这些本该流逝的东西,却全都在这一方六合中悄悄躺着,谁也不知,谁也不晓。
这回犹是,她只是摩挲了几把,回想了斯须幼时往昔,便弃了那些,摸下腕子上的玉镯,递给身边丫环。
因着国丧,担搁了监工的路程,运河工程也后移一月。行囊恰好这些日子已清算妥,冯元便筹算中旬携着其他女眷一道出发。如果不出绿莺所料,世人当时应是落脚驿站。驿站每隔三十里一设,三十里刚好是马车一日的路程,堆栈便用不上了。
“情爱令人愁,情爱令人癫,情爱令人歇斯底里,本来的毓婷虽说有些无私、眼皮子浅,那也是她娘没教好,饶是如此,她也是个脑筋矫捷的机灵人儿。可你瞧瞧她现在,连父辈房里姨娘的东西都窥测,苦衷不会掩蔽,面上鄙陋狰狞,任是傻子都能猜出她心内九九,这是为何?”
冯戚氏噗嗤一声笑:“你这小大人儿似的,说话能乐死为娘,好好好,去罢去罢,你跟着姐姐们,可莫要在你叔父家肇事,晓得么?”
这两日她已想好逃遁打算,奔的也是冯元寻不到的偏僻之地,只待该安排的安排下、该了的事了一了,便走得无憾了。
此番窜匿,她晓得,若打算有失,冯元绝对不会饶过她,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终究决定在路途中逃脱,是她沉思熟虑过的。头几日,她也在路途中或是到了南边后再逃这两个挑选中,犹疑好久,最后还是放弃了后者。
“女儿想去看毓婷堂姐,另有她家的小纯儿,女儿都是当姨母的人了,却还没见过那小甥女几面呢,端的是不幸见的。”
雪莲摊着双手接过来,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家主子,藏着哭腔道:“奶奶,这是你最喜好的啊!”这是嫁奁啊!
冯戚氏是不肯几个女儿与冯娴厮混在一处的,两家毗邻,下人多家生子,虽分两家但相互牵系,上不得台面的话早就传入她的耳中。
打发走两个小的去换衣,冯戚氏让二女坐在身边,一脸正色道:“这女子嫁人,便是第二回投胎。旁的娘不敢说,可你这第一回胎,娘对得住你,不敢说能给你摘星取月,但锦衣玉食心无旁骛的日子你也过到了,娘说得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