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不及多想,在冰儿的服饰下清算好衣衫,脚步仓猝地去了厅里,公然见绛紫色衣袍的福管家侯在厅角,“福伯,你来啦!”
冰儿数完,嘴里嘟囔了句“整整五万两”,抱着那匣子便回了阁房,只余灵珑一人哭笑不得。
灵珑纳罕,福管家虽名义上是管家,倒是灵翰霆的左膀右臂,等闲不离摆布的,眼看着就到亥时了,这迟早来……
福管家见了灵珑,当即躬身施礼道,“给蜜斯问安。小人奉相爷之命来给蜜斯送东西。”
笑话?可不就是笑话吗?她竟不知,这年事越长撒泼的本领竟然也跟着长了。她惯常纳罕灵紫凝的性子到底随了谁,这会子才晓得,有其母必有其女的事理。
灵珑选了张靠近的椅子坐下,随口问道,“福伯可知是何东西?”
折腾一会子,灵珑便没了睡意,干脆扯了件披风渐渐地朝后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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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管家说完,也不待冰儿去取,便上前几步将那匣子放在了灵珑手边的桌子上,复躬身道,“东西既已送到,小人这边归去了。相爷叮咛蜜斯早些安息,恰是长身子的时候,莫要过分疲累的好。话已带到,小人告别。”
冰儿见灵珑为这点子小事儿便高兴成如许,忍不住悄悄地红了眼眶。她拧了帕子擦拭着眼角,抬手便将那匣子从灵珑手里抽了出去,卤莽地啐了啐小手,捏着银票的一角便数了起来。
她竟不晓得,打发丫环吃些酒菜便能激发这么大的动静。她若早晓得,若早晓得……她早就该如此做了。
上书房,向来便是皇子们读书的处所。莫说臣女,连公主都是别的教习,被批准入读上书房的例子更是少之又少。可这会子,不但公主被批准入读,连臣女竟也被恩准。
灵珑如此想着,便有些焦急地加快了步子,仓鸾脾气不好,别是一怒之下毁了她的园子才好。
园子还在,仓鸾也还在,只小溪边多了一道颀长矗立的身影,隔着小溪与半空中的仓鸾对峙着,很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态势。
灵珑将匣子抱在怀里,想起父亲斯文儒雅的模样,又想起他看向娘亲时阿谁庞大深沉的眼神,不由地轻笑出声。
灵珑不知灵翰霆送银票的企图,更加不知那句“莫要过分疲累”含了几分真情。可这是她的父亲第一次向她示好,她只觉内心飘飘零荡的,与初回璃园的那一刻,与见到牵牛秋千的那一刻,竟是一样的感受。
灵珑正如此想着,冰儿便排闼出去,屈膝回道,“蜜斯,福管家来了,说是有事想求见蜜斯。”
芳菲苑的丫环惯常也是养娇了的,又那里受得了如许的委曲。姐妹几人晚膳也没吃,从厨房偷了两壶酒便悄悄躲进了花圃子散心,赶巧被出门寻乐子的兰儿撞了个正着。
冰儿和兰儿对视一眼,见灵珑倦怠,便也噤了声,掩了门,悄悄地出了阁房。
灵珑听得直咋舌,“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窝里斗?”
冰儿哧哧地笑着,又宠又爱、又责又怪地点了点兰儿的额头,“你呀,这起子事情你倒记得通透,赶明儿教你些理家归拢之事,你如有如许的记性,姐姐我便该谢天谢地咯!”
室内温馨下来,灵珑便开端思考那圣旨之事。
兰儿喝口茶润润喉咙,持续眉飞色舞地讲着,那行动那神情,更加像极了平话先生。
兰儿有些难堪地挠了挠头,辩白道,“蜜斯,您瞅瞅冰儿姐姐,兰儿是见您本日乏了,特地讲些笑话逗您高兴呢,冰儿姐姐还专拣兰儿的弊端拿捏,真真是极讨厌的!”
本日璃园来交常常的人太多,也不知仓鸾走了没有,若没走,它可曾吃了东西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