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家常闲话，可落在楚维琳耳朵里，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李羡这句话，就差明晃晃把章老太太节制了夏姨娘的病给摊到台面上来讲了。
楚维琳摇了点头，道：“方才遇见了李二爷，才晓得伯娘的娘家人过府了。伯娘这是要去颐顺堂？”
冬葵惊诧，脸颊涨得通红，张了张嘴，无法是一个丫环，说不得亲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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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去瞧过，”楚维琳沉着道，“病去如抽丝，又是腊月里，李二爷也说了，夏姨娘到底不年青了，养病老是艰巨些。想我祖母上个月染了风寒，反几次复也疗养了一个多月。祖母虽在病中，却也顾虑长辈们的身子，不准我们到跟前伺疾，就怕过了病气，我们只能每日到颐顺堂的院子里问个安，不能进屋里。那段日子的确是担忧，但怎能违背了祖母的一番慈爱之心？幸亏祖母这几日好多了，想来夏姨娘将养些光阴也会好起来的。”
他曾听楚维琛说过楚维琳别扭、嘴拙，原觉得从她这儿能等闲抓到些蛛丝马迹，谁知是半点不漏口风，反倒是把他的题目轻巧挡了返来。
“倒是不巧了，”楚维琳抿了抿唇，略有些可惜，“我从颐顺堂里出来的，祖母刚歇午觉，睡前让我过来折些腊梅插瓶。”
李羡跟没闻声似的，一双脚钉在了原地，楚维琛要替李羡叫屈，被李氏一把捂住了嘴，急得直扭身子。
李大太太的脸唰一下白了，她早知小姑身边的女儿不着调，却不知竟到了这个境地！
远远的，他闻声一串脚步声朝这儿过来，李羡本来还要再问上几句，现在再无时候供他周旋，可内心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忿忿道：“六女人巧舌，甚么事都能说全面了，也是一样本领，不知要替谁守了内院，护单独承平？”
跟着楚维琳的一席话，李羡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浅，他的摸索简朴了然，楚维琳的答复完整超出了他的料想。
这儿离颐顺堂不远，李氏虽有娘家人在侧，但她一定有胆量难堪楚维琳，冬葵怕的是脾气上来底子不讲事理的楚维琛，万一楚维琳吃了亏，她可不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