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被几人讽刺。那矫饰动静的干瘪军士便涨红了脸。先支吾过两声,继而不忿:“我意非如此!诸位当知,本县与沾县正相邻。黑山贼若绕出太行,到阳邑便是平地,不过百余里地,快马半日可到,已需得小翼防备!自往阳邑戍守,每闻沾县贼至,我便肉跳得紧!”
除非袁绍有生之年得登至尊位,不然不能有升赏,功绩再大有何用?若真立下泼天大功去,恐反遭猜忌,取死之道。
位于太原、上党两郡交界阳邑失守,全部晋中盆地无险可守,行辕设在晋阳的高干倒并不如何镇静,为防黑山,他在太原郡本就驻有三万军,由大将郭援统领着,此中半数为马队。
干瘪军士本就怯懦,常日里神经兮兮的,每听闻黑山贼入沾县,他都坐立难安,此次也是。
上党治所宗子县到邺城不过四百余里,袁尚正芳华少年,河东兵败后,只驻军于宗子,并不便回邺城复命,可见其心未熄。得黑山贼出太行,阳邑沦陷的动静后,袁三公子急与逢纪商讨,修书一封,令人经滏口陉飞递袁绍,求冀州兵发太行,断张燕归路,又自请与高干合兵剿贼。
“黑山贼数败,今已势衰,不敢轻出太行,兄无需多忧!”也有常日干系好的,拍着干瘪军士肩膀,安抚道:“上党军马虽远,晋阳却有高刺史在,麾下多为骑卒,至本县路途皆为平地,若贼至城下,救兵一日便到!”
郡县兵军纪不严,便是屯长在,也多不会禁这些话题,因只要如此,值守的光阴才好混畴昔。诸军士正天南地北地闲扯,驰名干瘪士卒俄然打断话语,冲几名火伴道:“诸位可知,数日前上党沾县又落入黑山贼手!”
黑山贼占有阳邑,高干不急,坐镇上党的袁三公子却等不耐烦。前次进占河东、谋夺司州刺史位得胜,目前正需建功,幸亏父亲面前表示一番,不然如何与大兄袁谭争?
待见干瘪军士一脸错愕,身子颤抖,不似打趣模样,中间火伴们俱吃一惊,急探头往墙外看去。
只是身为袁绍外甥,高干自谓官至并州刺史已是到头,舅家已有三子成年,总不会将权势交由自家担当。
众军士的心被刹时提起,仿佛到了嗓子边,好久才有军士凄声厉喊出口,不一会,又有复苏些的大喝:“莫乱镇静!或是上党三公子移师北上?”
邓慕安忙征马腾、韩遂,袁绍并未防司州。张燕出山乃是自寻死路,爱子袁尚之论合适谋臣定计,待得报,便准其行事,先令高览领冀州步兵往太行,讨取黑山各部老巢,又使文丑、张郃统两万精骑,往易城防公孙瓒出。
黑山贼向来散居于太行各处,路险山高,虽已晓得此中途径、占有上风,袁绍也难以剿除,只节制住数条陉道便罢。购进战马、麾下多组马队后,对这亲信之患,沮授、审配、辛评等一班谋臣早有定计:若张燕再敢轻出,便遣偏师断厥后,再以马队合围歼除。
沾县地处太行深处,自有黑山贼以来,哪岁不沦陷两三次的?并州人早已见惯,其他几个军士尽不觉得意。皆笑干瘪军士大惊小怪,又有人道:“沾县早为官家所弃,并无军士驻守的,县令每闻贼来。便令人开城门归入,自守于家中护妻小,县令家贫,故从不为贼所害,待贼众掳掠而去,又复出为官,此事早人所共知!”
军士们便不再理他,转头又聊起别的。
“然也!沾县官府如此,治下之众闲时为贼,农时做民,本就已是贼窝。何另有沦陷之说?”
用不着看清旗号,衣袍各色混乱、甲胄稀缺、很多人头顶上还裹着黄巾,越来越多的人已能从别的方面鉴定来者的身份。
被笑话很多了,干瘪军士亦拧起性子,别人言语只当未闻,还是我行我素,探头张望数十番后,再一次回过甚来,已是狰狞着脸,疾声喝问:“本县城小墙低,便有三千军,抵得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