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也就是百多年前吧,冯家老祖宗避祸到了这边,本来是亲兄弟五人的,不过十几年,底下的子侄辈就有了几十人。到现在,全部村里已有五六百人, 这还不算跑到外头去讨糊口的。可要说女人家, 每一代最多二三人, 长房那一支愣是传承了百多年都没见一个闺女。
正被全村人惦记取的娇女人在干甚么呢?
别地儿就算办丧事,那也是荤素搭配着来,就是荤的,多数也是一大盆素的上面搁几块肉。别的不说,就说离他们下河村比来的上河村,本年还出了个秀才公呢,那席面都别提有多寒酸了。
不过真要说,前头那阵子是真的热,粮食进仓后的这两天也没好到那里去。只是因为收成妥了,村里人欢畅还来不及,就算有些热,也没往内心去。
是呀,她爹平常对外提及她,唤的是她的名儿娇娇,可面对她时,倒是一口一个心肝儿。
二叔公摸着他那斑白胡子沉吟了半晌,还真就给想出了个靠谱的点子来:“野生的鸡鸭鹅猪羊都太肥了,油汪汪的,这天又热,可不得把娇娇吃坏了?如许,源小子你去镇上瞧瞧,我记得本来有那住在山里的猎户,常拿打来的野味去镇上换钱。山上的东西爱蹦跶,阿谁肉有嚼劲儿,也许能叫娇娇开开胃。”
要说下河村怪也怪,全村一个姓的在四周村庄庄上倒也很多见,可跟他们似的, 麻溜儿的生儿子倒是真没有的。
“不该啊,前头秋收热归热,可娇娇这不是每天搁屋里待着?别说下地干活了,她连地头那块儿都没去,如何就热着了?”
谁曾想,这秋收才刚过,他闺女就不得劲儿了。
前阵子不就是秋收嘛!旁的时候也就罢了,秋收最是需求好日头,最怕老天爷不赏光,冷不丁的下一场暴雨,风凉是风凉了,地里的粮食可咋办呢?也就是等大师伙儿顶着骄阳,把粮食都收了上来,又在坝上都晒干了,一向到进了各家的粮仓后,这悬着的心才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唉,娇娇啊,她娘临终前就交代我要好好照顾着娇娇,万不能叫她受了半点儿委曲。这些年来,我那么辛苦赢利又是为了谁?还不是盼着她千好万好?她现在这模样,叫我可咋办呢!”
娇娇名叫冯月娇,这别家女人睡的是土炕,只她睡的是她爹托人从省会里买的架子床,用的圆桌圆凳、矮柜衣橱,就连个脸盆架都是邃密非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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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她打小没娘,可村里都是她的亲眷,她爹没在家时,不管哪个婶子嫂子都乐意给她做吃的,而她爹更是每次外出回家时,都会给她带南来北往的各种奇怪吃食。哪怕厥后出嫁了,凡是有机遇,她爹都会给她送吃的。
冯源家不算大,主如果他们家的人丁就没多过,要大屋子也没甚么用,家里朝南最敞亮的大屋住的就是娇娇。
没有话本子里的恩仇情仇,她上辈子过得很好,当真是事事顺心快意,哪儿哪儿都是最好的。就不说她爹了,只她厥后嫁的相公待她也格外上心,长得姣美人又无能还会赚大钱,疼她宠她爱她,将她视若珍宝,婚后生的儿子也好,边幅姣美懂事孝敬,万事以娘为先。
她一辈子都过得顺心快意,哪怕只是个乡间村里的土妞,也从未感受过甚么叫做饿。
“那我家娇娇是吃多了大菜,败了胃口?”冯源出声打断了几人的话,“要真是如许,我也不能由着她不吃东西吧?饿坏了身子可如何办?”
而她相公比她爹还夸大,她爹只是到处寻摸吃食,她相公则是到处寻摸厨子,愣是叫她在足不出户的前提下,吃遍了八大菜系。
“那就是秋收宴给吃坏了?还真别说,秋收宴那天,顿顿大鱼大肉的,许还真是给吃得败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