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结婚都两年了,也没见个影儿!”崔家老娘坐在一旁神采沉沉:“别的鸡婆只要进了灶棚就晓得下蛋,你倒好,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爹,大哥昨日才上山呢,如何就提及这事情来了。”崔二郎有几分难堪,跳下田去抡起锄头就开端除草,才挥了几下锄头,便感觉那杆子有些滑,底子抓不稳妥。
“男人!”崔诚恳婆娘心疼得直跳脚,两百斤米三十六斤肉十二两银子,婆婆也真敢狮子大开口的要,她那里吃得了花得了这么多——明摆着她这是在想倒贴大房二房哪!
“男人,你咋就这么傻哩!”走进那低矮的棚子,四周只要半截墙壁,连风都挡不住,崔诚恳婆娘忍不住哭了起来:“你就把我休了呗,如何着也该分点像样的东西给你!”
崔诚恳蹲在地头,难过的看着一片翠绿的郊野。
话到此处,崔二郎已经不晓得该如何说下去才好,就连耳朵根子都红了。
普通说来,要等着爹娘都过世才分炊,但是崔家这分炊也太心急了些,村民们免不了群情纷繁:“这时候就分炊,崔家老娘该如何扶养哩?”
这是啥意义?二十亩良田,自家一点都不沾边,说是说给买了两亩多地,可明眼人都晓得,那必定不会是啥好地,倘如果好地,干吗不干干脆脆的从公公留下的那点地里拿出两亩来给他们?
崔诚恳闷声应了一句,猛的转过甚来盯住了崔二郎:“二郎,家里穷,到这个时候还没有给你娶上媳妇,你怨爹娘不?”
抬手去擦额头,这才发明本身早已满头大汗,汗水顺着额头脸颊流了下来,从脖子那处滚进了前胸后背,就连衣裳都湿透了。
现在六个孩子只剩五个了。
崔家老娘斜眼看了看崔诚恳身后的媳妇,哼了一声:“两年了都生不出娃,嘴巴子倒是短长,我到了老三家还不晓得会如何折腾我呢,我看呢,这媳妇不要也罢,休了她回娘家去,再给老三别的娶一房。”
崔诚恳憋红了脸,好半日才蹦出了一句:“就……就那几间将近倒了的棚子吗?”
“这也不是没体例么?”崔诚恳长叹了一声:“如果你能和你嫂子结婚,我们家不消请媒人到处去相看,并且聘礼银子攒下来了,一举两得。”
“翠花,你别说话了,这事情就如许定了。”崔诚恳向崔家老娘磕了个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朝族长嘴唇翕辟:“还请族长写个分炊的契书,我来按指模。”
崔诚恳嘴巴皮子翻了翻,想辩白,可俄然间又不晓得该说甚么才好,中间婆娘焦急了:“你咋能说我们会没得传宗接代的哩?你这不是在咒我跟我男人么?”
崔二郎也在崔诚恳身边蹲了下来,见着他爹那怅惘的眼神,刹时,仿佛有人用手指狠狠的戳了下他的心房,莫名的有些疼痛——爹是在想大哥了吧?毕竟往年都是大哥跟在最前边一块到地头来的。
“你这也奇特了,如何就护着一只不生蛋的鸡呢?”崔家老娘白了崔诚恳一眼,吧嗒吧嗒抽了口水烟:“要想不送你媳妇归去也成,就按族长这么分炊了,我呢可不想跟着你们俩住那破棚子去享福,就在老迈老二家轮番住,一家住一年,老三每年给我两百斤米,三十六斤肉,十二两银子,节礼别的算。”
崔诚恳的父亲算是个有本事的,一辈子发愤劳作又兼着精打细算,攒下了二十亩良田,在这青山坳,也算得上是殷实户了。
这或许便是贫民的孩子早当家吧,只是……崔诚恳只觉胸口一阵发闷,只是大郎再也不会跟着他来犁地插秧了。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场急病,才四十三岁的崔老爷子便放手走了,棺木才上了山,宗子与次子便请来了族长闹着要分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