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大掌柜跟在谢泽和李苒身边,一边走,一边先容四周的景色,以及远远近近的庄院,哪座是哪家的,顺带先容些闲话,一边说话一边说,脚程就慢下来很多。
简明锐看了眼简相。
“大哥儿和二哥儿都不成器,族中后辈,您看了这十来年,也没能挑出来一个能支撑起蜀中的人。
谢泽和李苒没回邸店,而是跟着受命而来小厮一起,进了成都城,住进离丞相府不远的驿馆里。
“二哥儿放的火,说是黄灿的主张,趁着大哥儿和荣安王的人两相残杀时,一把火,既烧死了荣安王伉俪,也撤除大哥儿。”
“真是笑话儿。”简相干干冷冷评价了一句。
周娥起个大早,围着邸店转了一圈,到马厩看了一圈,回到邸店院里,刚坐下和王舲说着话,喝了两杯茶,在角楼被骗值的保护探出半截身子,挥动手冲她大呼:“周将军!那边都是烟,像是着火了!”
前面的黑衣人吃紧后退,泼口痛骂,却听不清骂的甚么。
简相今后靠在靠枕上,一层浓烈的倦怠涌上来,有力的挥了挥手,“我累了,你去吧。”
谢老爷子狼籍悠远的思路被青城山上腾起的浓烟打断。
“中原,天命地点。”简明锐看向简相。
周娥冲上角楼,瞪着浓烟滚冲而起的青城山,也就看了一眼,一个回身,急往下冲。
“多留几个活口。”谢泽收了刀,叮咛了句。
“杀了韩柱石,让洪辉去,奉告他守好剑门关。”简相接着道。
“不是!青城山!”保护一边喊边一招手,表示周娥上去看。
屋里一片沉寂,好一会儿,简明锐才接着低低道:“她能顾恤蝼蚁般的兵卒,肯为了他们做万一之尝试,谢泽肯为了她,曲身邀我,想来,她和谢泽,也能护佑简氏一二。”
“大哥儿有子,二哥儿媳妇,也怀着身子,另有如慧。”
安孝锐带着丝慌乱,仓猝看向谢泽。
驿馆门口,受命而来的大夫已经等着了,李苒沐浴洗漱以后,大夫重新看过,重新敷了药,再用夹板扎起来。
尚大掌柜握着把狭长的刀,猫着身子,往刀枪尖鸣的处所疾冲。
简相眼睛微眯,盯着简明锐,简明锐迎着他的目光,没有涓滴畏缩。
简相神采惨白,呆了半晌,才声音凝涩的问道:“烧死的?”
安孝锐神情轻松,握着刀站在中间,偶尔调剂一句两句。
他们谢家这福运,还是比简有强多了。
“我年龄已高,莫非你也年龄已高?”简相极不客气的打断了简明锐。
简相紧绷着脸,直视着简明锐。
火烧起来,就是尽情漫延,并不会顺着放火人的情意,只往那里烧,或者不往那里烧,四周不算麋集,可也绝对不在少数的别院草亭,道观寺院,很快就被卷裹进了雄雄大火当中。
“叫个滑杆?”尚大掌柜踌躇了下,建议道。
李苒看着第一波人和第二波人之间那十几步的空缺,下认识的想起她第一次实战集训时,刚冲要出去,被队长拉住时,队长那一脸的鄙夷和傲慢:让他们冲,本领没有,建功的心倒很多。
“我的腿像是断了。”李苒指着左腿,她晓得断骨的疼痛是甚么样儿的,她的腿骨断了。
“乐平已经等了我好多年。”简明锐看着窗外,声音极低。
谢泽一把将李苒护到身后,安孝锐抽刀出鞘,号令连连,诸保护团团围在谢泽和李苒四周,安孝锐握刀站在最前。
“不消,已经不远了。”李苒点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谢泽和李苒等人就出发赶往青城山。
这一场熊熊大火,全部成都城都能看到,人群从四周八方堆积过来,成都城的守军,山下各个镇上的守着望火楼的厢兵,也从四周八方急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