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郭嘉还意味深长的在筹议二字上加了重音。有郭嘉一语点醒,孟小满顿有所悟。眼看天气渐明,当即出门见那应劭所派使者与幸运逃得性命的曹家仆人去了。等孟小满走了,郭嘉方叫典韦帮他找来衣服,换衣梳洗一番,不急不忙的去插手议事。
孟小满方才实在已经真的发了一次脾气了——本来那泰山太守应劭,出了此事不思亲身前去返禀措置,反因惊骇弃官而去投了袁绍,此举实在点着了孟小满的肝火。此时她一肚子肝火,又彻夜未眠,倒叫这场戏更逼真了很多。见世人到齐,她这才将那逃得性命的仆人唤上堂,当着大庭广众,令他将曹嵩遇害之事细细讲来。
就连一贯慎重老成的曹仁此次都坐在一旁一语不发,只死死盯着孟小满,较着是等她一命令出兵,就要请命亲身带兵的样儿。
“好……不,等等……”孟小满刚要点头,俄然又摇了点头。她蹙着眉头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方才再次开口:“先不急见那使者和仆人,且先安排他们各自歇息,就说我今晚酒醉已经睡下了。响昭,你速去奉孝府上,先悄悄请他来我书房议事,莫要轰动世人!”
郭嘉也站起家开口道:“主公,嘉觉得,此时陶公也必为误信了张闿这等贼人悔怨不已,此事才生不久,陶公怕也不及措置此事,若陶公并非此事主谋,必心肠开阔,修书赔罪。陶公手札若迟迟不到,主公再发兵器不迟。”
不幸昨日曹府还是一片喜气洋洋,四周张灯结彩,本日就铺霜涌雪,全都换作素色打扮。刺史府正堂已经设下灵堂,正中悬一“奠”字,摆布挂着报仇、雪耻四个大字。
说来荀彧也是天底下少有的聪明人,可此次却万没想到,他这番劝说、摸索,全在孟小满的算计当中。方才环境无人劝止,孟小满想想,便猜到是因这为父报仇之究竟在过分理所当然,世人故意反对,也难开口。刚好陈登出来讨情,她便假装被陈登激愤,把本身讨伐徐州的打算又夸大残暴了很多,叫部下一干忠义之人难以沉默,自会有人站出来禁止。
这话虽说是咨询,但语气中叫人听着倒是一种不容置喙的果断,世人刚见孟小满那般悲伤欲绝,这出兵来由又理直气壮,一时候哪有人敢反对她出兵报仇?
荀彧开口也是颠末一番考虑。眼看这主公气得已经失了分寸,如果此时再晓以大义,恐怕也难叫他听得出来,转不若以面前之事动之以理,也许还能见效。
孟小满派典韦去找郭嘉,只想着他夙来霸术多变,何况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她的心机和顾虑也只要郭嘉能全然明白,以是叫他前来。可她却一时忘了,彻夜郭嘉喝酒很多,回家借着酒力天然睡得格外苦涩。典韦前去相请,听郭嘉府中家仆说郭嘉已经睡下,干脆直接闯进寝室,见叫不醒郭嘉,又想着事关严峻,干脆把郭嘉直接从他床上扛到了孟小满的书房里。
见了这等架式,余下文臣武姑息有哪个内心不甚同意,此时也无人情愿开口了。何况提及来这件事莫说是主公忍不了,换了在坐哪一个,怕也受不住家人无辜遭受如此惨事,想报仇雪耻也是合情公道。虽说兖州安宁时候不久,恐有穷兵黩武之忧,但眼下摆了然曹家世人都正在气头上,又有哪个情愿在此时开口找不安闲?就故意相劝,也只好盼着主公消消气再做筹算了。
曹军未至,徐州已先为陶谦吐血病倒乱做一团。
孟小满神采阴霾的看了荀彧一眼,仿佛对此非常不满:“当真难办?”
孔融、陶谦恭刘备三人接踵来信,又是解释,又是赔罪,算是已经给足了孟小满面子。孟小满磨蹭了这些日子,现在终究能顺水推舟前去徐州。专为驱逐棺木是假,试图介入徐州是真。如果兵不血刃得了徐州,这般报仇雪耻法,才是她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