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是对劲,拉起他的小手道:“这方是我的好殿下。”
王氏对高曜道:“殿下尽管去推。”说罢伸出双手,用尽满身力量推了温氏一把,温氏抱着高显一起侧倒在地。高曜在一旁鼓掌大笑。
我起家道:“天然要去。”
绿萼叹道:“只要我们的这位王嬷嬷不顾大局,整日难堪女人。”
正待躺下,忽听窗上笃笃两声轻响,我忙坐直身子。宫灯照亮青纱,一只小小的手影映在窗上,死力向外掰开一条缝。我不由惊出了一身盗汗。绿萼悄悄唤了小西出去,两人壮起胆量到窗前检察。忽见窗缝里丢进一个捻得极细的纸条,窗上双丫一闪,扭身便不见了。
【第十五节 朝闻夕改】
我忙捉死他的双手,他微微游移,俄然抬脚踢我,正中胫骨。手一松,高曜已狠狠推了高显一下。刚巧高显正重新挪步下蹲,顿时仰跌在地。高显气得爬起来向高曜冲去,被温氏一把抱住。
我叹道:“也罢,你去了也是无用。”
夜风曲回哭泣,殿中烛火静直。满殿里灯火透明。红烛香气袒护了香炉中逸出的淡雅香氛。皇后端坐在上,身后的紫檀木雕花镂空七扇屏风如乌云堆耸。她神采安静,倒看不出喜怒。公然乳母王氏侍立一旁,见我出去了,斜乜一眼,微微嘲笑。
高曜道:“如许孤就不能听玉机姐姐讲故事了。”
我简朴将他兄弟二人午后在花圃打斗的事说了一遍。皇后微微动气:“那高显不过是庶出孽子,我皇儿要推他一下,也无不成,你为何要禁止?”
我解下腰带,褪下衣裳,翻开柜门,将熙平长公主早就赏下的淡紫色绣百合花长衣拿了出来。我进宫之前,长公主为我做了两套紫衫,一套丁香色,一套淡紫色。丁香色衣衫我进宫那日穿过,淡紫色的这套,我却碰也没碰过。
我浅笑道:“殿下平常老是很端方的,明天约莫疼急了。”
王氏一面给高曜擦拭眼泪,一面道:“偶然的都如许不知轻重,如故意,还不知如何呢!”
我笑道:“只是穿戴绿衣罢了,怎见得是周贵妃?”又向上道,“回娘娘,臣女所绘,乃是臣女的孪生姐姐玉枢。王嬷嬷从未看过臣女的画,想必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是以错认成周贵妃,也未可知。”
高显固然不甘心,但还是说道:“孤一时失手,还请二弟宽宥则个。”说罢作了个揖。
皇后的高髻上簪了一对红宝石胡蝶花钗,胡蝶触角以两股金丝交叉拧成,烛光下金芒乱颤。皇后转头向王氏道:“你来讲。”
我穿好鞋袜,放下裙子,起家从案上顺手拿了一本诗集翻看:“鄙谚云,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太要足了强也不是功德。何况――”念及温氏的俎豆之解与放纵高曜推还高显之事,不觉嘲笑,“连一个乳母都晓得姑息养恶,盈而戮之。可见人还是要多读些书才好。”
还未进殿,便闻声高曜扭捏推托的声音。入殿一瞧,果见高曜咬着笔头,迟迟不肯落笔,王氏在一旁柔声劝说。高曜抬目睹我来了,忙跳下地:“玉机姐姐,孤要去灵修殿。”
我正色道:“二殿下身为嫡子,将来必是要做太子的。做太子怎能没有容人之量?既然大皇子已然道歉,二殿下天然该当宽恕,怎可学那小门小户的芥豆胸怀?再说,这事虽小,如有一日传到学里,又传到圣上耳中,两比拟较,心中会作何想?毕竟――”
我笑道:“即便没有和好,也能做到互不侵害。”
芳馨笑道:“女人说的是永和宫的乳母温氏么?”
一语激起了高显的好胜心。高显朗声道:“连锦素姐姐都推不倒孤!”说着公然扎了个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