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诚甚是谦逊:“得朱大人亲口一赞,小王喜不自胜。”
不过一会儿,酒坛子就空了。高思诚举杯笑道:“大哥整日无事,只是在王府里酿酒。想不到倒是四弟成了他的知己,饮得最多。”
芳馨道:“女人老是对周贵妃的事情特别留意,连如许纤细的事情都探听了来。”
高思谊抬头吞下最后一杯,长舒一口气道:“本来这酒是大哥酿的,我却不晓得。好虽好,只是软绵绵的,喝起来不痛快。”
高思诚笑道:“大人恕罪,我兄弟酒后爱说胡话。”
只见锦素换了一条瓷白地连珠团花蜀锦长裙,腰肢一动,波纹涣涣,柔光靡丽。锦素扶着若兰的手缓缓上前,怯怯向高思谊伸谢。高思谊大咧咧道:“何必言谢,于大人喜好便好。”
我笑道:“姑姑,我传闻当年周贵妃便是在那座书廒里听到父亲被陈四贲暗害的动静,厥后借着一场戏文为父亲复了仇,是不是?”
高思谊俄然伸出食指浸在锦素面前的新茶中,湿淋淋地提出来,在桌上划了一道:“大哥,最早随父皇学习骑射,这会儿却醉倒在和顺乡里,恐怕连弓都拉不开了。”
我笑道:“国公爷剑术精美,与王爷琴剑和鸣,令人叹为观止。”
听闻信王纳妾之事,锦素微窘,不由涨红了脸。高思诚推了推弟弟:“还没醉,就胡言乱语了。”
待我从玉梨苑取了木屐和洁净鞋子,又唤了丫头回到原地,锦素已不见了。向西望去,却见她在孔桥边鹄立。我走到她身后不远处,已模糊闻得湖面上有清越激扬的筝音传来。悄悄走近,才发明睿平郡王高思诚独安闲汀兰阁中抚筝,更令我吃惊的是,昌平公高思谊独立在汀兰阁顶,手执宝剑随筝音起舞。剑势美好,衣袂飘若翻云,白衫亮丽而纯粹,全然没有被雨水沾湿后的暗淡与沉闷。
我笑道:“也是才返来。”说罢看着湖面,“王爷和国公爷兴趣倒好。”
高思诚笑道:“金沙池的雨景,自是不能错过。小王也有好几年没见着了。”
我笑道:“王爷谬赞。惠风畅雨,诗酒琴剑,实是欣喜平生。”
我和锦素见他酒醉荒唐,相视一眼,不由呆了。锦素怔了半晌,忙道:“不必了――”
三位公主和皇后同住,皇太子高显和弘阳郡王高曜别离带着侍读女官独居一院,其他三位女巡同住在霁清轩中。皇亲当中,只要睿平郡王高思诚一家和昌平公高思谊来了。
高思谊一挥手,正要答话,却听当啷一声,锦素面前的茶盏被打翻在地,瓷片飞溅,茶水都泼在了锦素的裙子上。锦素顿时站起家来,若兰赶紧上前来拿帕子擦拭,一面体贴道:“女人可有烫着?”
高思诚笑道:“大人过誉。四弟的剑法是周贵妃发蒙传授的,若说精美,第一个当数周贵妃。只是大人不是遇乔宫里的人,以是不常见到。若见了,只怕四弟的剑法便不复在大人眼中了。”
锦素听他说得不堪,不由皱了皱眉。高思谊又齐截道:“二哥,十岁起便随父皇游猎,且是母后亲传的剑术。但是自从封为皇太子,便再也没有摸过剑。”说着向我道,“朱大人晓得是为甚么?”
高思谊虽喝了很多酒,面色倒是惨白。他半闭着眼,俄然嘲笑道:“大哥整日在王府中,不是纳妾就是酿酒。妾侍是一房比一房年青,美酒却一年比一年陈。”
高思谊笑道:“我在关中之时,曾有蜀地的官员送了我几匹蜀锦,回京后都献给了母后。母后恰有一条裙子做得不称身,我去问她讨来,恰好赠与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