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闲谈几句,我俄然想起日前松阳的话来,不觉嘻嘻一笑,指着紫菡的小腹,悄悄问道:“你日夜侍驾,可谓专宠,究竟何时能为弘阳郡王殿下添个弟弟mm呢?”
万人称缪,无改初志,千膊沉甃,魂思梦忧。”
小钱一气饮尽,缓缓道:“理国公蜜斯说,升平长公主殿下嫁给理国公世子今后,本来好好的,也可说是——相敬如宾。但是前几日长公主殿下不知怎的,俄然上书要乞降离,说本身要去城外的白云庵削发修行,为国祈福。”
我顺手取过一支笔,寥寥数下,便勾画出一名舞剑的白衣女子。绿萼道:“这仿佛是周贵妃。”
第二天,我命小钱送两幅画去睿平郡王府给松阳县主。因气候炽烈,小钱天刚亮就出宫去了,快中午才回宫。来悠然殿复命时一身汗酸气,一张脸像蒸过的海蟹,最奇的是,他双眼红肿,活像两只高举的蟹螯。我不由体贴道:“这是如何了?你哭过了?”
一起无语,芳馨见我面色不善,一向不敢说话。刚踏进漱玉斋的门,便见高曜的侍读刘离离笑吟吟地上前行了一礼:“给姐姐存候。”
芳馨执伞的右手一颤,只觉灼人的热浪在我额头晃过。她咬着唇,低低道:“实在太医早就说过女人的身子不好,若以此推让,也是能够的。”
松阳沉着脸,由乳母为她挽起袖子,草草浣了手。宫人奉上冰镇绿豆汤,我放了蜜,亲手奉与她,柔声道:“县主请。”
我叹道:“当初长公主对再嫁是有疑虑的,特别是嫁给理国公府。是我不知天高地厚,还为理国公世子说了很多好话。我总觉得……”
作画须到手稳,不过半晌,我便平复下来,一面添上风色,一面淡然道:“陛下定是觉得理国公世子因少夫人的身孕冷待了殿下,以是才下旨休妻。本来的确是家务事,用不着下圣旨如许慎重。这清楚是借题阐扬。周贵妃私行出走,便和世子冷待长公主殿下是一样的。”
提起此事,我更觉有望:“罢了。”
小钱低头道:“是。大人是晓得的,那女子有孕在身,说不定生下来便是理国公府的小世子呢。故此一家子都不敢奉告她,想先进宫来向太后和皇后讨情,请陛下收回成命。谁知陛下一早便推测了,命人拦着不让放进宫来。故此夫人和蜜斯都在玄武门外跪着。传闻皇后宫里已经派人去瞧过,也劝过了,夫人就是不起来。皇后看夫人年纪大了,只得命两个医官在玄武门守着。”
绿萼猎奇道:“升平长公主殿下的事情,圣上有甚么过不去的。”
小钱面色凝重,嘶声道:“回大人,宫外出大事了!”待听到本身的声音沙哑到几近说不出声,也吓了一跳。
紫菡以纨扇掩口:“奴婢得女人多日教诲,晓得伴君如伴虎,‘言寡尤、行寡悔’[45]的事理。当时贵妃刚走,陛下固然不提,内心定然是恼的,还是少说为妙。”
我又惊又喜:“恭喜mm。”
刘离离只是笑,奉侍她的姑姑琳琅在后道:“我们女人才刚升为正七品女史了。”
刘离离自从代替我做了高曜的侍读,一贯低调守礼,为着避嫌,向来也没有主动到永和宫和漱玉斋来访谒过我。本日见她打扮一新,且满脸忧色,我不觉将满腹苦衷抛在脑后,携了她的手笑道:“mm如何得闲到我这里来?”
我拉着她的手道:“这如何是没端庄的话?你若能生下孩子,就有了位分,毕生有靠了啊。”
紫菡道:“天然是无人敢提。但是贵妃在宫中十年,总有宫人会不谨慎带出一两句。有好几次,奴婢和简公公都觉得那人要不利了,谁知陛下只当没听到。想来是真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