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洗洁净双手,挑了一条四斤重的鲈鱼拍晕后摆放在砧板上,缓缓道:“方才我已经说了,拆鱼骨的体例有两种,一是熟拆,二是生拆。我明天教你的这道菜叫做神仙无骨鱼,也是没有骨头的,连络了生拆法与熟拆法,你看好了。”话落从鱼脊处下刀,将脊骨与肋骨完整堵截,鱼腹的肉却还连在一起,分开后变成标致的蝶翼状,完了按住鱼尾,顺着鱼头的方向把一整条鱼脊剔下来,再片薄薄的两刀,把肋骨分离。
严御厨毕竟是御厨,等闲不肯伏输,又过半月便推出了一道新菜叫蟹粉狮子头,是用剁碎的猪肉和蟹粉调制的,口感鲜嫩多汁,非常美好。眼看严家菜馆的买卖仰仗这道菜又起来了,林淡又推出一道新菜叫繁华丸子,名字听上去很玄乎,实则也是用剁碎的猪肉做的,口味却比那蟹粉狮子头更鲜、更嫩、更多汁。
林淡点头轻笑,却不接话,让店小二把菜端出去,紧接着又拣了一条鲈鱼拍晕剔骨。
煨得烂熟的乌参包裹着滑嫩而又酱香浓烈的虾籽,入喉鲜甜、咸香,回味无穷。酱酿的馅料也能够按照客人的要求停止调剂,换成更有嚼劲的乌鱼子,或是直接取用新奇的鱼子,都是能够的。只这一盘菜,稍稍变一变烹调体例和馅料,就能出三种乃至更多种口味,叫客人如何不对劲?以是那葱扒大乌参也没能溅出多少浪花来,推出的第二天就完整被桥园饭庄的酱酿大乌参抢了风头。
眼看松鼠鳜鱼扛不住严家菜馆的大旗,那位严御厨又研制了一道新菜叫葱扒大乌参,整头乌参用浓浓的酱汁小火煨熟,口感软糯却又透着几丝筋道,滋味非常奇特。
林淡如许一说, 猜疑了裘小厨子一天一夜的题目就迎刃而解了。于厨艺一道,他就没见过比林淡更见多识广、辨思工致的。之前严家菜馆别离推出了三样新菜,一是松鼠鳜鱼,二是葱扒大乌参,三是蟹粉狮子头。那松鼠鳜鱼本来卖得极好,把桥园饭庄的老门客全都抢走了,差点害得裘小厨子关门大吉,可自打林淡推出金毛狮子鱼后,老门客又都返来了,每天下午嗷嗷待哺地盼着林淡来店里授徒,他们好捡着便宜吃上几口她做的菜。
“当然做新菜。”林淡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当初但是说好了,严家菜馆推一道菜,我这里就教你们一道菜,除非严家菜馆关张,这话便会一向作数。”
裘小厨子边听边记,眼底是林淡精美非常的伎俩,耳边是林淡活泼形象的讲解,一时候竟如痴如醉,不由喟叹道:“徒弟,您如何懂那么多啊?我爹和我祖父是宫中的老御厨,却仿佛没有你懂很多。”
裘小厨子久久不语,等那神仙无骨鱼出锅了才由衷道:“徒弟,那严朗晴与您比起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老掌柜完整放心了,赶紧跑出去把这个好动静奉告久等的门客。
“对对对,我从昨儿早晨比及今儿下午,肚子都等瘪了。”恭亲王毫不避讳地拍拍肚子,把大伙儿全都逗笑了。
虽说严御厨是御厨,在皇上跟前也得宠,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御厨,身份比这些王爷、公侯、一品大员不晓得低了多少个层次。人家来你的饭店用饭那叫赏光,断没有上赶着去凑趣你的事理。还是那句话――好吃就是好吃,稍逊就是稍逊,门客的胃不好乱来。
林淡到时, 裘小厨子正站在后门引颈了望,瞥见马车立即屁颠屁颠地迎上来:“徒弟,您下车的时候谨慎着点,别跳别跳,我扶您一把。”
您老这是想把严家菜馆整垮台啊!裘小厨子垂下头为严家人默哀,转眼却又抬开端看向徒弟,眼睛亮晶晶的。
所谓“酱酿”里的酱,指的不是酱汁,而是虾酱。取虾籽多少,炒制后拌上生抽、料酒、细盐等调料入坛封存,等候发酵。发酵完整后揉捏生长条状,塞入乌参肚腹当中,先入奶汤吊,再入红汤大火收汁、小火慢煨,使虾酱的咸鲜完整融入乌参当中,这便成菜了。为客人端上桌后,店小二还得拿一把小刀,把乌参切成寸许长的小段,以便客人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