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此次干的事,其实在宦海上并不是甚么奥妙。寅吃卯粮,乃至拿常平仓里的粮食出来倒卖,赚取差价,开端就是赚差价,赚着赚着就忘了填洞穴。上面吃肉,上面跟着喝汤,能瞒就瞒,能骗就骗,上任骗下任,下一任再往前面栽赃,都是沉疴痼疾。”
泰州自古以来便是产盐之地,其地貌形状特别,恰好处于长江、淮河和黄海三水交叉的三角洲上。临着的黄海, 有取之不尽的海水供以煮盐,又有广漠的池沼地、滩涂, 用以发展大量的芦苇, 供以燃料之用, 而串场河周遭的里下河平原, 阵势平低,水路稠密,湖荡相连,又为运盐供应了极大的便当。
也就是说,处所官府就是受夹板气的,政绩捞不到一点,赋税也难征。
“如若不管,仓中无粮,一旦遇见灾情,如何赈灾?”
待行去无人之处,范晋川停下脚步:“贤弟何必如此难堪他们,此事我可与上禀府台大人,看可否减免下一季税粮,用以弥补常平仓……”
盐场不但朋分了处所官府的行政权力,还毛病处所官府征税。
“谁管?”
期间,胡知县和刘县丞也来求见过,因为方凤笙交代,一概不见。
两淮盐课居天下盐税之半,泰州又居两淮之十之五六,并不是吹来的。
说完,她就拉着范晋川道:“也到饭点了,用饭去。”
“听天由命。不过你放心,体例总比困难多,饿死谁也不会饿死他们。”
当天早晨,刘县丞找了来,说胡知县把缺失的粮食都补上了。
煮盐需求劳力,是以便有灶户,每处盐场辖下便稀有万不等的灶户;煮盐需求柴薪燃料,因而还需求荡地莳植柴薪;而与官盐相伴,向来少不了私盐,以是盐务官署和处所盐场还管着本地盐场的治安和缉私。
她摇了摇扇子,面现挖苦之色:“胡大人哪怕再多难堪,都不是诡计将任务推到我家大人头上的借口。另,缺失那么多粮食,莫非让我家大人弥补不成?”
如此首要的处所,朝廷天然不会忽视,不但在毗邻的扬州设置了两淮盐运司,还在泰州本地设置了泰州盐务分司及泰坝监掣官署、批检所等盐务官署,用以办理富安场、安丰场、垛场、梁垛场等十处盐场,及盐的抽调、运销、征课、缉私等等。
凤笙看他有点不幸,叹了口气道:“当然怕,但人总有幸运心,欲壑难填。再说,这类事只要没人捅上去,天塌不了。我记得看过一个如许的故事,县官贪墨赋税,又适逢本地闹灾,无粮可赈,导致百姓饿死无数。为了遁藏惩罚,此人谎称暴民攻击常平仓,抢了粮食,过后不但没遭到惩罚,反而把沉疴痼疾都抹平了。”
这话堵得范晋川说不出来话了,明显这类事与他脑筋里固有的看法分歧,他的脸憋得通红,半晌才憋出一句。
就这么挺了一天,第二天还是如此,第三天凤笙让知秋和小七用心在内里说话说漏了嘴,说老爷筹算写信给府台大人。
起来后,方凤笙就拉着范晋川下棋。
处所官管着征收本地赋税,但灶户却可免收这些苛捐冗赋,只用纳盐课。不纳苛捐冗赋,不属于处所官的政绩,可这些人丁对外,却全属于泰州治下之民。
一大早,范晋川就来了,跟在方凤笙身后转了半上午。
一向到中午用午餐的时候,凤笙看他那不幸巴巴的模样,才跟他说话。
“等着上面发赈灾粮。”
“莫非另有假?”范晋川有点懵。
“如若上面没有发赈灾粮,而是让本地本身赈灾,又如何?”
见他不说话,她又道:“一方官管一方民,你既见不得这些,你就当你的好官。至于别人,你管不了,不消多想。”